<h1>123 一見鍾情</h1>
欺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首先,必須要等待,絕不能貿然地率先開口,否則,一切就會顯得很像刻意的謊話。必須要等待,等待對方主動朝自己靠近。接著,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和動作,必要時露出傳達理解的回應。
如此這般,便能輕易地得到獵物的信任——這個,是閔允程的兄長,親自教會他的。
「晚安。」閔允程來到女孩面前,臉上掛著彬彬有禮的淺笑,儒雅,溫和,「妳一個人來參加今天的宴會嗎?」
顧瑤青似乎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搭話,睜大雙眼盯著閔允程看,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縮起脖子:「抱、抱歉,我??有點緊張。」
她掩著臉低頭往上看的舉動,很有撥撩人心的意味,「我是被朋友邀請來參加的,你也是嗎?」
「嗯,差不多吧。」他聳肩。
在這個女人面前,閔允程很冷靜,冷靜地過分,沒有絲毫的不安。這跟他在俞桑棠面前時截然不同。每次在桑棠面前,他都會緊張到不知所措,腦袋一片空白,手心都是冷汗,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都不知道,越是拚命想在她面前留下好印象,越會弄巧成拙。
「噢??這、這樣呀。」
顧瑤青訕訕地笑著,雙手交握,「人好多呢。我都沒有認識的人,感覺好奇怪,像多出來的一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幾乎淹沒在會場的喧囂中。但閔允程一點也沒打算再靠近她一些,好聽清楚她究竟在說什麼。他只覺得好煩,這些裝模作樣的人,全部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好麻煩。
「妳跟俞桑棠是什麼關係?」
「咦?」顧瑤青險些拿不穩手裡的杯子,猝不及防地望著他。臉上的面具猛然被掀落,她低下頭,待再次抬起臉時,神情卻已變得世故、凌厲而且殘忍,她冷笑著,簡直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你剛遇到她了?什麼嘛,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囉?」
他置之不理她的疑問,「為什麼故意叫她來這種地方?」
「拜託,她現在寄住在我家,請她幫我跑個腿不是很正常嘛。」
閔允程面不表情地打斷她:「她不是妳的僕人。」
顧忌著周遭目光,他只能傾身向前:「不准把她給扯進來。」
他連反覆練習無數遍的職業笑容都忘了。男人靠在她耳邊低語,咬牙切齒。雖然他們的互動,在外人眼中,反而更像是卿卿我我的調情,「我警告妳,要是再利用她,或發生之前夜店那種事情,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他的威脅,對她毫無作用。
「哎呀,好可怕喔~這是在向我宣戰嗎?」瑤青嘴角噙著甜膩的笑靨,幾乎就要滴下蜜來,「你怎麼能這樣說?我跟她,可是好朋友。」
閔允程煩躁地將手裡的酒一口喝盡,扭頭就打算離開,以為能從這女人身上探聽出什麼情報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極,「真噁心。」
但卻被她拉住他的衣角,「閔允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很想再見你一面。」魔女低聲說道。
他面不改色,「放手。」
顧瑤青依舊一臉無懼,「你真的只想跟我談俞桑棠那丫頭?」佯裝無意彎下腰,露出一片美好的弧度,然後抬起臉,挑釁地笑了:「嘖嘖,我還以為你是來談更有趣的事呢,例如——」她撫著唇瓣,露骨地咬住自己的食指,「你哥?」
這一次,換閔允程猝不及防。
顧瑤青望著他的反應,微微一笑,「想知道的話,今晚,陪我吧。」
魔女向他提出交換的條件。
他們都是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同類。
閔允程沉默地跟著顧瑤青走出宴會會場。通往電梯的走廊上不見其他人影,這是專屬這層樓的宴會廳專用電梯。他想起桑棠的背影,不禁沮喪地嘆了口氣。
望著顯示樓層的螢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讓話脫口而出:「妳,為什麼要那樣做?」
「嗯?」顧瑤青仍是裝傻,「你說做什麼?我不懂。」
「妳??妳還很年輕,也聰明,就算不靠男人,自己應該也——」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或許對她而言,有更好的選項才對。
「哦,可是那太累了。」顧瑤青笑了:「我情願過得輕鬆一點。」
閔允程哼了一聲,「妳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跟他一樣,都只是輕易就能捨棄的卒子。
「他對我來說,也什麼都不是哦。」電梯門打開了,瑤青優雅地提起裙襬,走進電梯內,「謝謝你的關心。啊,對了,」冷不防地,瑤青突然開口:「你跟桑棠,分手了?」
閔允程調整著領帶,置身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讓他感到窒息似的窘迫,「??關妳屁事。」
其實,有關罵人的詞彙,他所知甚少,貧脊勉強能夠使用的,全是從桑棠那裡輾轉學會的。
瑤青斜眼瞥了他一眼,「是她甩了你?啊,你應該也知道她大學時跟一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