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他與她的幸福

    <h1>128 他與她的幸福</h1>

    他拽住她，將她用力地抱進懷裡，彼此的嘴唇貼在一起，壓抑又青澀地。世界上大部分人們記憶中的初吻，應該都是這樣吧？甜甜的，帶點苦澀，像快融化的巧克力一樣，蜻蜓點水地，一點一點滲入胸口。

    好溫暖。

    如果，她跟樂軒在一起，就這樣，若無其事地開始交往，那樣的話，一定能過著她所憧憬的安穩生活，交往、結婚，或許，還會有孩子。他們沒什麼錢，生活八成沒什麼餘裕，得還房貸、車貸或肩負其他沉重的現實壓力，但她不是一個人，她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俞桑棠從小到大，不得不拋棄了很多夢想。她那些夢想，都像是奪目繽紛的泡泡，不切實際地懸浮在半空中，隨著長大，在她面前，就那樣一顆顆輕易地破掉了。

    想成為一個老師，想談一場純純的愛戀，想成為完全不需依靠誰的人——願望一個個被劃上叉叉，偏偏成為了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大人。

    所以，至少最後那個毫不起眼的願望，她希望它能成真。

    她的手腕被他擰得泛紅，念樂軒再次緊緊抱住她，「抱歉，我??我是不是太強硬了？」

    她沒有推開，而是反抱住他。他的肩膀一震，桑棠吸一口氣，「我啊??」

    他領口邊的布，被她攥在手心裡，牢牢地，不肯鬆開。

    「??我討厭很貴的餐廳，綁手綁腳的，一大堆規矩，連到底吃了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喜歡買很貴的東西，只要能在我身邊很久的就行。」

    這不是謊話，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桑棠抬起頭，「其實，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家。像所有人都擁有的那樣，一個屬於我的，平凡、安穩的幸福家庭。」

    她第一次，像這樣對別人說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願望。

    自從爸爸發生意外後，桑棠便失去了曾經擁有的幸福家庭，對普通人來說平凡不過的日常，對她卻是奢望。

    「這，簡直就像是在求婚嘛。」樂軒笑了，不，是哭了，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了下來，嚇了她一跳，「太好了，桑棠，太好了??」他用力抹了抹臉，「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我終於追到妳了。」

    他牽起女孩的手，溫柔而堅毅地，許下承諾：「我啊，一定會讓妳得到幸福的。」

    ※

    閔允程從來不是童話裡正義的王子，他是個卑怯的傢伙。

    當他再度回到宴會會場時，挑高兩層樓的，正處於酒酣耳熱之時，會場燈光刻意被調暗，圍著一桌又一桌的人們，逐漸出雙入對地群聚成形，不時聽見年輕女子獻媚的笑語。

    褪去道貌岸然的偽裝後，醜陋的慾望頓時昭然若揭。

    閔允程好不容易才找到應遠，他正靠在一個女人耳邊廝混地說著悄悄話。

    「怎麼，已經要回去了？」應遠回過頭，嘴角帶著曖昧的笑，仍是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桀傲不遜，「你看，我正努力在用我的美色替你打探情報呢。」

    閔允程不予置評，拉住他的手，轉身走人，「你喝醉了。走，回去了。」

    那女的身材玲瓏有致，但仔細一看，年紀似乎能當應遠的媽，她搖搖晃晃地走向他們，「噯，等一下，你、你們一起來的，難道，其實你們??」

    她小女孩似的掩住嘴，「是戀人？」

    「??」

    應遠摟住閔允程的腰，笑得天真爛漫，「是呀，每次我偷跑出來玩，他都會趕來把我捉回去呢。」

    貴婦滿臉羞紅，似乎內心被打開了什麼開關，「噯呀??那你們，要幸福呀~」

    閔允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拉著拚命憋笑的應遠，離開那裡。從接待處取回了寄放的手機和外套，直到上車為止，應遠都還抱著肚子笑個不停，「哈哈，你看見那阿姨亮晶晶的眼神沒有？」

    閔允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有。」

    「多虧你，我今天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炙手可熱呀，」應遠略帶醉意地癱靠在椅背上，長長吐了口氣：「不過，今天沒見到熟人，真是太好了。」他似乎真的鬆了一口氣，「真怕在這裡遇到我家老頭。」

    閔允程聳肩，他十分樂意向這些迷途羔羊揭發殘酷的現實，「說不定，只是剛好沒來。」

    「說真的，其實我很羨慕我家爸媽，據說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從小就認識，長大後結婚，然後生下愛的結晶，你不覺得，這樣挺浪漫嘛？」

    閔允程瞟了他一眼，冷笑。「是敗家的結晶才對吧？」

    應遠不滿地反問道：「那你說啊，你心目中理想的愛情是什麼樣子？」

    閔允程撐著臉，轉頭望向窗外：「??平凡的。」

    「啊？你說什麼？」一旁的應遠又眼巴巴地把臉湊過來，他毫不留情地推開那頭，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裡輸入「蝴蝶夫人」四個字。

    雖然不能信任顧瑤青，但她確實是現在離閔敬陞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