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什么,快点!我耍花样能他妈让你看出来?"方了之急地脏话都出了口。
凌彻背起他就往皇帝寝宫走。方了之背上烙伤没好,加上这一身新伤痕,一路被颠痛地冒汗。
九儿见凌彻背了那路上捡来的乞丐,很是惊讶。但他知道凌彻是皇帝最信任之人,于是默默退到一边。
方了之手搭上容珏脉搏。又俯下身以耳贴着胸膛去听他心跳,听了许久。
"急火攻心,思虑成疾,哀伤难抑。这病不是一夕而来,攒的久了,是心病。"方了之叹了口气。
"说那么多,办法呢?"凌彻急到。
"心病当然要心药。"方了之垂下眼,神情很是哀伤。
凌彻无话。他当然知道容珏心病是为何。却知这心药是永远不会再有。
方了之握住容珏之手,对下几个穴位用力按揉。
"你做什么?"凌彻伸手就欲阻止。
"这几处经脉通心,人会好些。你能不能别少见多怪。"方了之心中甚烦,对着凌彻没有好口气。
"什么时候能好,你要是按出问题怎么办?"虽是这样说着,也带着几分怀疑,可凌彻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出了问题我就去死呗。"方了之眼也不抬,手下只顾用力。
凌彻被他损的气结,只好一步不离看着方了之。
二人守着容珏一夜,到了半夜十分,凌彻终于探得容珏烧退,大喜,想向方了之道谢。一转身却见他已累晕了过去,于是急忙命人将方了之送回山荫房照料,又叫太医前来再为容珏请脉。
一日过去,容珏终于醒了过来。九儿忙喂了清粥小菜。看得容珏气色好转,凌彻定下心来。
"皇上,您终于醒了,烧了数日,急死臣了。"
"不过发场烧,不用如此大惊小怪吧。"容珏喝了汤药,起了身。"在这也久了,政事不能荒废,明儿准备启程回宫吧。"
容珏松了松筋骨,觉得周身通畅,奇到,“怎么烧了一场,身上反而松快许多。”
凌彻听了这话,低了点头,轻声到,“皇上,那个……微臣情急之下去找了那个……乞丐……,他,他让我带他来。我,我就……”
"怎么还结巴上了?"容珏笑着看他。
"他来给皇上搭脉,说了一通病症,又给皇上按了几个时辰,皇上退了烧,他就晕倒了。"凌彻接着回禀。
容珏皱眉,"这么弱?"
"皇上不怪我私自做主带了他来?"
"朕这不是好了吗?为何要怪你?"
"我……我打他了。"凌彻头更低,声音更是弱。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起了怒意,容珏这句话问地很大声。
凌彻不敢抬眼,"皇上从山荫房出来就高烧不退,我一心急,就去了找他……"
"朕跟你说了不要动他,你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容珏厉声责问。
凌彻跪下请罪,“微臣一时情急,不是有意抗旨。”
"跟朕过去。"容珏拉起凌彻,抬脚便往山荫房走。凌彻直到此时才清楚明白容珏心里在意那个人。
容珏到时,方了之一人躺着,身边并无人照料。凌彻暗自怪自己疏忽,一个不明身份的奴才,有谁会真的上心照料。
容珏伸手去探他额头,竟是滚烫。掀开他身上被褥,数十条鞭痕赫然。
"去找太医来。"容珏吩咐一路跟着的九儿。
九儿退了下去,容珏伸手去解方了之身上衣衫,伤口连着衣衫的地方化脓,轻轻一掀便带下一点皮肉。容珏停下手,手指竟有点抖。
"你给朕去外面跪着!"容珏强压话里的怒火,这话显然是说给身后的凌彻听的。
"是。"凌彻一个字没多说,默默退了出去。
"容儿……"床上昏迷之人开始说胡话。容珏听到这含糊不清的两字,心里一凛。
"你在叫谁?"他即刻追问。
方了之却是再没说话。
太医很快便来,把了脉,掀开方了之眼皮看,然后就连声叹气。
"皇上,他本是大难逃生,心脏旁有一贯穿刀伤,现下情况实在不好。"太医院首刘勉之跪下禀道。
"你们向来说话就往重了说,开药就开些保守方子,搁在平时朕也不说什么。现下这人,你必须救活,他活不下来你也别回宫了。"容珏难得撂狠话,太医院院首刘勉之一听便知皇帝这回是极认真,拭了额角的汗,道,"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此人身上血腥,数处流脓,皇上要不要避下。"刘勉之着手施针上药。
"不用,朕就在这,你治。"容珏在书桌旁坐了下来,拿起本书看。
两个时辰过去,伤口才算清理干净。刘勉之取了上好的膏药,一点点往伤口上抹。容珏往床上瞥,看到自己烙下的那个字竟被鞭伤盖住看不出形了,气地胸口生疼,站起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