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叹了口气,这人简直把七殿下捏在手心里。
果然,容珏拉了他起身,“好吧。你规矩着点,别给我惹事。”
当晚,容珏,容冕分座于皇帝、惠贵妃两侧。凌彻、祁宁与其他侍从立于群臣身后。
“啊~”容珏忽而想起那晚,自己担心着祁宁有任何不当言行,眼光便时而往祁宁站着的方向瞥,怕是当时孙家大小姐恰坐于那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孙缈见容珏神态,微微一笑,脸颊更是绯红,“陛下想起来了?”
没想到,这缘分竟是那家伙给自己招来的。
“臣妾知道皇上对皇后情深,曾亲自上门表达爱意。可臣妾自从那时便对陛下见之不忘,日日思念,再不愿嫁予他人,哪怕为妾也心甘情愿……”身为大学士之女,当面表白对孙缈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这话说完,已经眼角含泪。
孙缈本就是个美人,这羞怯又含情的样子,容珏亦见之不忍。“母后的意思是哥哥刚去,纳妃便简单办了,委屈你了。朕择日下旨,封你为妃,你宫中一应用品均可按贵妃规制,喜欢什么自己去挑。”
孙缈受宠若惊,忙道,“臣妾惶恐,别无他求,只求侍奉皇上。”
容珏对眼前这个知书达礼,又情真意切的女子颇有好感,点了点头,“好,按你意思就是。”
第15章 谏言
方了之猜的不错,赵容珏确有整肃朝臣的意思,他为皇子之时,柔善多情声名在外,初登大宝,朝中老臣居多,大半是跟着父皇打天下的,军功在身,对他的天子威严不上心者甚众。除北境偶有进犯,如今四海升平,他要一力扭转隆武帝在位时,朝廷重武轻文的现状,并不是易事。
“两年前科考,皇上陪着人出了京玩儿,未留意着新科举子,导致好几个人才被五殿下纳入麾下,如今该用人之时,后悔了吧。”方了之看着容珏苦思冥想了半个时辰,开口道。
凌彻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你自己不要命,能不能别老是同我一起当值的时候找死。心里这样想着,却又觉得方了之此话有道理,于是不由往容珏侧脸瞥。
容珏正在发呆的眼神瞬间回了过神,并未被激怒,而是眉毛挑起,看着方了之,唇角带笑,“今儿不装傻了?想起自己做的错事了?”
方了之一个苦笑,“好吧,当是我做的吧。那皇上许我将功折罪么?”
容珏静了会,“想怎么做?”
“明年才是科举年,皇上想用人,得从旧人里挑。隆武三十三年的举仕人才里,一半京外为官,经容冕举荐的几位,先皇指于礼部、户部、大理寺、太仆寺为官。虽然容冕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但人毕竟死了,如今是皇上的天下,皇上若不计前嫌愿意重用,他们当知皇恩。”
方了之说话直呼容冕名讳,容珏听着也是皱了下眉。
“皇上未追封五殿下,臣不知如何称呼才是。朝堂上下皆认为皇上仇恨亲哥哥,许多事便摸着这个心思走,若陛下追封五殿下为王,显得皇上宽仁的同时,也能让容冕旧部放心效忠,不起二心,皇上以为如何?”方了之观着容珏脸色,续道。
凌彻在一旁听完方了之说完这话,顿时五感凝集。容珏没对容冕旧部赶尽杀绝,已是颇为宽大。太后为了容冕府中人不被牵连,甚至赶在容珏登基前下恩旨遣散众人。朝中无人敢说方才这样的话,连太后也没敢劝容珏追封,皆因谁也摸不准容珏对此会有何反应。如今容珏明摆着当方了之是祁宁替身,以如此敏感的身份来提这话,得有多大胆色,实在是令人心惊。
御书房内静谧许久,落针可闻。
“先帝看重陛下,也是知道陛下仁慈,必定不会为难兄弟。”方了之再补一句。
这话一补,容珏终于火了,“放肆!”
方了之走至容珏案前跪下,“皇上,微臣心中只有您,触犯天颜亦是只愿为陛下解忧。皇上心中有气,惩罚微臣就是,若气出了,还望陛下三思。”
凌彻看着方了之额头贴着地面,一片赤诚模样,于是又想起那日他在自己家里说的话,心中竟有些担忧他又要被打,恍惚间想要开口求情。尚未开口,果然听到容珏下令。
“凌彻,抽他十鞭。”容珏冷冷道。
凌彻想到方了之一身伤痕,犹豫着下不去手,低声道“主子,他说的也有道理……”
“反了你了!你是不是也想挨鞭子?”容珏怒了。
“凌大人,打吧。”方了之再叩首,又道,“皇上,微臣心里只有陛下,所请只是为了陛下,绝无对容冕一丝私人情分,还请皇上信我。”
容珏手上茶盏摔下,两眼通红。御书房碎瓷散了一地。
凌彻见此情形,不敢再多言,手上执了刑鞭走到方了之身后,闭眼抽了下去。
方了之忍痛,只是闷哼,十鞭下去,身上侍卫服已无一处完好。凌彻手上用了绵力,但毕竟是在御前,不敢做的太过,十条鞭痕虽不深,却也皮开肉绽,见了血。
容珏眼神没离开过方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