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经过几处酒肆都未停步,有意把那院事往远了带。走出去半个时辰,那院事脚力不支,终于道,“方大人,不如就近吧。”
方了之一笑,“和大人一见如故,光顾着说话了。这便寻处近的进去吧。”
二人于一处酒肆坐下,方了之见凌彻与陈云时直梆梆立着,道,“二位,既不是在审案了,无需如此,平白惹人注意。”
凌彻四下一顾,便觉酒肆中许多人以余光瞥着自己与陈云时,尤其陈云时立着实在招人注目,只好道,“坐下吧。”
陈云时应是,与凌彻坐了下来。方了之便唤了声,“伙计,上酒。”
方了之一杯杯给那院事敬酒,十足要灌醉他的架势。院事却是不好推辞,只得一杯杯喝下。眼看那院事即将不省人事,凌彻皱眉道,“现在可是大白天办公时间,给皇上知道了,他脑袋不保,你玩什么?”
方了之道,“皇上怪罪起来,他也是我灌醉的,要杀头也是先杀我。”
凌彻摇头道,“皇上会杀你才怪。”
方了之嘴角勾了勾,“绝不连累你和云时就是。”
方了之将那院事灌醉在酒肆里,仍是自己慢悠悠坐着饮酒吃菜,直到月色渐隆。凌彻和陈云时无奈守着,终于也是忍不住,吃了些东西,又候了好一会,等到酒肆打烊,方了之才起身。
方了之走到酒肆掌柜跟前,放下一锭银子,道,“有兄弟喝醉了,烦请让他在这待一晚。”那掌柜看了看醉倒的那院事,又看了看眼前的银子,连声道好。方了之道了声谢,回头唤了凌彻与陈云时步出酒肆。
凌彻与陈云时均是眼皮打架,却还是跟着方了之,将他送到皇子府门口。凌彻无奈道,“大人,你可够折腾人的。”方了之拍怕凌彻肩,“这么晚了,两位在我这歇息一晚吧。明天和我一起入宫去。”凌彻心道若是此时回去,不过一会便又要回来护着这主回宫里,便应了道好,和陈云时一起入了皇子府。
同时间,赵容珏在孙妃宫中收到急报,审刑院被袭,伯遥逃逸,死了夜晚当值的狱卒守卫数十人。而审刑院院事却不在,无人调动弩手来援。待巡城卫的人发现时,人已经毫无影踪。
赵容珏听完急报,瞬时火冒三丈,将来报的都城卫军骑尉骂了个狗血淋头。孙妃从未见容珏如此动怒,惊得不敢说话。容珏平静下来后,将孙妃安抚了一番,却是睡不着了,起了身在宫中踱步。孙妃见此情形,却也不敢自顾自歇息,只得起身陪着。她本就有孕在身,不一会便神思倦怠,打起呵欠。容珏竟是视而不见,一言不发,便出了孙妃宫里,朝御书房去。
赵容珏第三次半夜撇下孙妃,这回连个安抚话也没有,孙妃一肚子苦水,却是什么也未说。
容珏在书房踱步数圈后,将刚刚退下的骑尉叫来,把事情又问一遍,而后道,“去把今日下午值守的狱卒带来。”
审刑院十数狱卒半夜里被都城卫挨个叫醒带进宫,各个魂儿飞了一半。见到赵容珏时,一个个跪着发抖。容珏靠上书房椅背,闭上眼,静了许久方道,“今儿下午谁去了狱中?”狱卒们皆小声道,“只得负责审案的方大人一人。”
容珏闭着眼不说话,许久后才道,“都下去吧。”
“陛陛……下……”容珏听得一人开口,睁开眼看着他,道,“有什么话,说。”
那人小声道,“小的听到那犯人直呼陛下名讳。”
容珏嗯了一声,问,“还有别的么?”
那狱卒哆嗦道,“方……大人似乎认识他。”
容珏不作声,眼圈却是红了一些,于是又将眼睛闭上,挥手道,“都下去。”
狱卒各个松了口气,慌忙退下。
容珏招了招手。方才来报的都尉走近,听得容珏道,“把去追的巡城卫召回来,此事作罢。”
都尉心中大惊,方才容珏还为此事大为光火,现在却是连人都不追了,小声道,“陛下,死了数十守卫,这人犯怕是不简单,真的不追么?”
容珏瞬时吼道,“闭嘴!”
都尉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臣这就去。”
容珏在御书房独坐一夜,第二日早朝时双眼通红。审刑院院事三更时被手下在酒肆寻到,方知大事不妙,连滚带爬进了宫,此刻在朝堂立着,心中极是惊惧,想着等下要怎样请罪才能死地好看些。
容珏漫不经心听着群臣奏报,许多事都只回个把字便不再开口,众人见此情形,都知皇帝今日神思不济。那院事心惊胆战地听完群臣所奏,刚欲出列请罪,尚未跪下,便听得容珏道,“朕今日身体不适,这便退朝吧。”
院事楞在当场,这么大的事,皇帝不可能不知,然而既未问罪,还挡住了自己请罪,这是何理由?
容珏午饭未食,看着一桌菜发呆,面色不佳到一众侍从不敢说话。九儿小声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奴才去请太医。”容珏摆了摆手,枯坐了会,问了时辰便起身往书房走。
方了之与凌彻、陈云时在书房外候着,远远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