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看起来像那么晚熟的人吗?就不信你青春期没对哪个女生有过性幻想。”
“还性幻想!我上中学时只有一小段时间迷过新垣结衣和艾玛沃森,都没敢往那方面多想。”
“切,那你那会儿打手、枪时都在想谁?”
“泷泽萝拉……”
“那不就是了,你也有很多精神前任啊,咱们扯平了。”
他俩用日语对话,听得另外两人忍俊不止,水木茂抢着说:“该我了该我了,我高中有个特别讨厌的学长,是我们学校的笑霸,我很想修理他,就伪装成隔壁女校的学生和他约会……”
孟想惊异:“这个修理手段很重口啊。”
水木茂嗔怪:“您先听我说完,我扮成女学生约他去开房,那小子以为捡到便宜,傻呵呵上钩了,我一路假惺惺勾引他,走到人多的地方突然尖叫‘非礼呀非礼呀!’,附近的人一下子围过来,有几个小混混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这个人对我动手动脚,我好怕,请哥哥们救救我’,那些混混英雄主义迸发,揪住那坏小子一顿暴打,我就乘机逃跑了。第二天上学看他鼻青脸肿,门牙都掉了,可是从他跟前经过他完全没认出我~”
他讲得绘声绘色,好像身临其境,余人想不笑都难。
金山秋好奇:“你变装是挺厉害的,可是那个公鸭嗓一说话不就露陷了吗?怎么骗得了人啊。”
水木茂羞恼辩驳:“那个时候我还没变声呢,声音和小姑娘一样稚嫩清脆,比你有女人味多了。”
四个人苦中作乐说了两轮笑话,金山秋的状态越来越差,孟想等人揪心扒肝,话题也渐渐沉重,特别是水木茂,似乎是有了不祥的预感,急于向金山秋表明心迹,第四次发言时开始揭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各位可能都对我爱好扮女装这点感到困惑,我性取向正常,本身也不娘娘腔,为什么这么喜欢装女人呢?说起来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我生在一个旧式家族,家教特别严厉,从记事起大人们就不停告诫我‘男人要稳重,必须谨言慎行,不管知不知道的事都要少开口,不说话当然更好,否则就是轻浮、无礼’,偏偏我又是个很活泼外向的人,因为说话的事挨了家里无数骂,后来终于学会控制自己的嘴巴,变成一个稳重又沉默寡言的人。这样虽然达到家族要求,却让我本人非常痛苦,苦恼了很长时间,最后总算找到解决办法,那就是扮女装,只要我把自己代入女人的身份就能够畅所欲言,心情也才会开朗。所以你们平时看到的男装的我很沉闷无聊,穿女装时的我才能体现内心最真实的状态。”
讲这些话时他活力十足的声腔像流进死水塘的水,变得落寞迟钝,可见他往常我行我素,其实内心仍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和自身缺陷,并对这无力改变的现状深感悲哀。
人们的表情被黑暗遮盖,唯一能揣摩心情的声音也堵在了喉咙里,沉默数十秒,金山秋接续中断的话题,她的体力已所剩不多,本不该浪费,可挣扎的语气里流露出坚持,说话节奏也很急迫,好像一口堵塞多年的废井突然复活,水流忽大忽小地喷出石头缝隙。
“轮到我了…各位觉得水木桑扮女装很奇怪,想必也会这么看待扮男装的我吧,我这人不想特立独行,也不是很多人误会的lesbian,只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原因和水木桑一样,也是因为童年时的遭遇……”
她说得太急,口水呛进气管,剧烈咳嗽数声,呼吸都艰难了,顾翼劝她休息,她却固执地继续。
“我六岁时被小学男老师性侵,因为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害,回家后才告诉妈妈,妈妈又愤怒又难过,决定去报警,可是爸爸却不赞成,还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水木茂吃惊:“为什么?孩子都这样了还不找罪犯算账,难不成你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
金山秋苦笑:“爸爸也很爱我,但他的身份左右了他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他是个议员也是主管教育的官员,一直致力于保护未成年人远离性侵害,要是被外界知道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选民们还会信任他吗?为了前途,他选择了沉默,只把那个罪犯做了调职处理。我妈妈接受不了这一结果,觉得很对不起我,不久就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崩溃自杀了……爸爸深受打击,妈妈去世后的一段时间他完全靠酗酒解愁,每次喝醉就会冲我吼,说‘都怪你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儿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挖出尘封的痛苦,剖开结痂的旧伤,金山秋头一回暴露不为人知的软弱,恢复女性口吻,泪落纷纷地哭诉:“我也觉得爸爸的话有道理,就因为我是个柔弱的小女孩才会被坏人欺负,假如是男孩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妈妈也不会死……可怜的妈妈,她死前一定担心我将来会再遇到相同的伤害,为了让她放心,我发誓变强,要像男人那样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从那以后我开始练习武术,把自己当成男人武装起来,一定要做个强大的人,不被任何人欺负……”
水木茂心如刀割,急冲冲哭嚷:“你傻瓜呀!怕被欺负找个人保护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