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城西有家燕子楼,广陌直通,青漆粉饰,玉兰仙杏倚栏招徕,垂下几尺香绸,盈盈笑靥揽得尽是城中纨绔子弟,富家败类。
却也不少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砸了银锭子便两三携手而入,潮红的薄面是羞或醉,也不太分明。
今日却热闹过了头,远隔着两条街便听见这头熙熙攘攘——一人为耻,百人成理,长襦和那文人冠便由平日里避嫌的窃语变做光明正大的喧闹,说燕子楼的花魁迎春今儿要贩了头一夜,正应了旁着山头新抽的青芽儿,连绵了半山的迎春花。
“啪!”
清脆一声,震住了一楼吵闹,一镶着宝石的金腰带便落在台上,随后一着道冠少年从街上直飞而进,一个打滚跌坐高台之上,好不狼狈,连高台上的栏杆都撞折了两根。
这花魁还没出来呢。
台下是切切私语声。
“哪里来的混帐搅爷的——”不知是哪个胆子壮的一声吵嚷,却声音戛止,连颈骨都崩碎,皮肉豁了不大的口子血便泊泊下流。
没几息便咽了气。
“哪来的混帐——嬷嬷,此‘迎春’1换彼迎春,都散了吧,花魁归我家小子了!”一英气女声破空划进,穿过两条长街钉进台前长柱,是枚银晃晃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素字,那素字上还带着血,顺着柱子便往下淌。
“唉,娘!”少年拍了拍身上尘灰,一手拿着一根断栏杆面露苦涩,他好似对周遭之事浑然不觉,只看向老鸨,“我赔”
老鸨一抖,将那银令牌捧到少年面前,两腿一抖险些跪下,惶惶恐恐。
“少爷、少爷光临,俾这便带您去迎春房里。”
“欸不是——”
少年哪里来的及说完,便被一群胭脂珠钗拥着带走了,他碰也不敢碰,无所适从一张脸憋的通红,手里两根栏杆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壶酒,却是离大门越来越远。
大街阁前顿时鸟兽散去,好一场高台春色买卖就成了风里烟尘,半点声音不见,文人噤声,酒客乍醒,富户避道。
“天鹰作孽哦”燕子楼里的小厮轻叹,抬着堂中的‘混账’尸体便往外走,又来人一泼水一扫帚,就连血迹也瞧不见了,唯独那梁柱上留着一道疤。
燕子楼回了往日样子,勾栏里撒了花瓣,女子们三三两两抛长绸锁了门。
今日此处欢愉只属一人,霞光万道,迎春而去。
二、
“小道士,你叫什么?”,
“张无忌。”
“鹰王的孙子倒真是老实。”
“你不是迎春?”
“废话。”
“你太师父张真人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么?”
“是我娘掳了我,强将我丢进这儿的。”
“迎春呢?”
“本就没有迎春,只有我。”
“你是谁?”
“装傻充愣......光明左使,杨逍。”
“杨明教左使为何在此?”
“为了你。”
“我?”
“张无忌,你想不想当明教教主?”
“什么?”
“天鹰教的探子告诉我,鹰王外孙家中有一画像,每逢回门,那外孙都得在画像前立上一炷香,听说画里是一白衣男子——听说那男子模样甚是像我。”
“你!”
“脸红了?不着急。”
“你到底、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无忌,你——想不想当明教教主?”
“无忌从未想过。”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长夜漫漫,不着急。”
三、
张无忌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同杨逍滚至塌上的,他瞧这那双日思夜想的眼,就似是入了魔障。
他踏入房中那一刻就瞅见窗边的白衣人,险些惊叫出声。本是提脚欲走双腿却如同灌铅,钉在地板上怎么也挪动不得。他心下不妙,却想陷入这不妙里,适才想想,许也是妙的。
“武当已故张五侠的儿子,我见过你?”杨逍合了门,又锁了窗,一双流波细眸中玩味不减,一举一动好似风流书生,无意间透出慵懒的心机来。
“见过的。”张无忌答得缓慢,他见杨逍朝他走来,衣袍之下是一双赤足,细白脚腕前移,露出上面系着的两根金绳,绳上铃铛一对,他每一步都踏得稳当,铃铛便一步只一响。杨逍伸手便来扯裤带,张无忌还是没动,他被捉了项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擒起他前襟长发,揉捻着顺下,掐住发尾在张无忌的下巴由下至上扫拨,仿佛在逗猫,却惹起一身红潮。
杨逍附身贴近嗅了嗅,鼻尖蹭过张无忌的下颌,冰冰凉凉。
“血腥味。”杨逍说道,鼻腔喷出的热息便顺着张无忌的衣领吹进胸口,砰砰直跳。
“我娘把我丢进来的时候,杀了个嫖客。”张无忌老实答道,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哪怕此时杨逍正拉着他的裤带,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