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也不用你撑伞,不用你撑伞,走开啊,走开啊!”石头想要把陈要宇推开,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推得那个人左右摇晃,他的伞还是坚定地撑在魏诺头顶。
陈要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从他看到魏诺走出校门的第一眼开始,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需要多言。如果走上去,魏诺让他走,他就走;不让他走,他就留。
“石头,别说了。”魏诺把石头用手揽在身边,石头挣扎着,魏诺就环得更紧,更紧。
一天要我哭两次吗?三人在沉默中上了车,仍然是陈要宇开车。
魏诺一上车,好像马拉松跑到了终点,深吸了一口气,安稳地搂着石头。
越来越近,越抱越紧。
魏诺颤着双肩,不可抑制地连手臂也颤抖起来。
“魏诺,你还好吧。”暴雨天陈要宇开车的速度本就不快,魏诺的异常让他准备减速停车。
“别,别停车。”魏诺话语间带着哭腔,极力隐藏却骗不过情感,斗不过身体。把头埋进石头小小的胸膛里,不想要面对。他多想这条路能够一直延伸,一直延伸,不要有尽头。
石头被魏诺的举动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如此脆弱的样子。
陈要宇比石头更加担心魏诺。一个成年人什么情况下会选择在孩子面前展现脆弱,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吧。
“发生了什么?”陈要宇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话,让魏诺放声大哭。
陈要宇和石头难得默契地保持缄默。他甚至找了一条远一些的路开回魏诺的家。
但是再远的路,也有到家的一天。当陈要宇把魏诺从车上搀下,石头依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开门,关门。魏诺明白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
“需要我回去吗?”陈要宇本不打算进门,但他实在担心魏诺的精神状况。陈要宇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如果魏诺开口让他走,那他绝对不会多留一秒。这就是魏诺现在给他的感觉,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来办的话,下一秒魏诺一定会崩溃,会粉碎,会歇斯底里。
“不用了,你就在这吧,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都告诉石头。”
陈要宇的脚像是被钉在地板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魏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我……”陈要宇一时无法言语。虽然当初他说过他们的事迟早会被石头知道,甚至还质问过魏诺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那时的陈要宇想,如果有一天被石头先知道了,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魏诺一定承受不了。现在看来,陈要宇也高估了自己——他甚至感到有些恐慌,石头一定是不接受的,试想有哪个孩子会愿意接受这样的领养理由呢?即使早就告诉石头他的身世,也不会有多大的缓冲作用。
“学校都知道了吗?”陈要宇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对孩子就太残忍了。
魏诺没有回答陈要宇的话,而是喊了石头去对面坐好,让陈要宇坐到自己身边。机械的语速,冰冷的语调,像个只会称述事实的机器人,而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给自己设定了情景和语言。
“从哪里开始呢。就从……”
“魏诺,算了吧。别说了,我还是先……”魏诺简直疯了,把他们高中时期的事说给石头听。陈要宇想要用离开来阻止魏诺继续,又担心他一个人做出什么傻事。
石头的表情除了错愣再无其他,一个五年级的小孩到了高中的课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石头,不管你爸爸说了什么,在他说完之前,都不要说话好吗?”
石头虽然恨透了眼前的人,可同样担心魏诺。
一人说,一人听。还有一个人随时准备着拥抱。
十五分钟,魏诺一直说一直说,他们的故事不长不短,中间还缺了十二年。陈要宇是知道这故事结局的人,时间越接近现在,魏诺的声音就越是颤抖,说完的时候,像是找不到继续清醒的理由,变得恍惚,变得惊恐,这一次居然浑身都颤抖起来。
陈要宇及时抱住魏诺,给他温暖,让他镇定。他一遍一遍地呢喃着,一次一次用手抚摸魏诺的背,希望能够带给他一些安慰。
石头听完了所有的故事,那些他知道和那些他不知道的。原来自己来到这个家的理由是魏诺不能结婚,是魏诺被家里赶出来,是魏诺害怕寂寞。魏诺一直对自己很好,这样的事实比听到他说“石头,你是爸爸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哦。”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然后,眼前这个抱着魏诺的人,说着他爱他,说着他们相爱。爱?什么是爱?这样的感情是爱吗?石头无法体会——他只知道,此刻他是世界上被抛弃,被遗忘,不被任何人爱着的那个。谣言再也不会出现了,因为都成了事实。他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在孤儿院时没有,被领养时也没有,现在连期待都不会再有了。应士杰说的对,他就是同性恋的孩子。
他是,他是。为什么领养自己的人是他?为什么是眼前这个人,石头无法思考。魏诺的好与坏交替着冲击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