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妃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不知怎么说。
崔俣笑容浅浅,声音淡淡:“在下莫说受伤,便是偶感个风寒,太子都食寝不安,衣不解带亲自照顾,各种不放心,贵妃娘娘——天泽寺受重伤回来,以病体之躯伺候皇上,爽不爽?”
田贵妃浑身颤抖。
这江湖骗子……他怎么敢,怎么敢窥伺内廷,怎么敢这般嘲笑她!
崔俣当然敢。
既然有意伤人,就得冲着对方最痛的点戳。他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田贵妃是女人,对这种事,定也是有各种心思,各种向往的。
而且她的各种表现,也隐隐透着这些信息。
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就越是在乎。
现在一看,果然。
崔俣善意提醒:“真情,是要以真心换的,若你少几分算计,别演戏,带着真心,就以这样真实热烈的性子出现在皇上面前,许你们的感情,会比现在好很多,娘娘的地位,许也不会只是贵妃。”
田贵妃咽下一口血,手往外一指:“滚!你们给本宫滚出去!”
杨暄见田贵妃状态不错,灵机一动,想顺便试探一下。
他发出一声极富情绪的嗤笑,阴阳怪气道:“观娘娘这份不满,就算哪日传出娘娘找了奸夫的消息,孤都不觉得奇怪。”
田贵妃神情一僵。
被发现了!
她的事被发现了!
心中狂跳数下,理智回归,她方才吞了口口水,不,不可能!
她和突厥人关系隐秘,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岔子,不可能被发现,太子在诈她!
大惊大骇之下,表情根本无法遮掩,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小动作,都被人收在了眼底。
杨暄舔了舔唇,拉长了声音:“哟,难道真的有?是谁啊,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更像无赖了。
田贵妃没被杨暄气崩溃,还能调整表情,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神情:“太子殿下真是会想。”
杨暄才不会让她混过去,往前逼近一步,修长双眸眯起,气势威压:“是谁!”
田贵妃被逼到尽头,突然狂笑出声。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她眸底闪着疯狂异光,紧紧盯着杨暄:“有本事你弄死我!你现在就弄死我!”
这事杨暄也很想,但现在肯定不行,他不会做。
见他不敢动手,田贵妃又得意回来了。
她伸出纤纤素手,优雅的扶了扶发髻:“本宫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愿意。”
远处浓云遮日,有风挟着寒气卷来,发出呜呜声响,萧瑟又凄凉。
田贵妃紧了紧披风,眉眼间满是怨忿的冷意:“你和你那讨厌的娘一样……惯会缠上有本事的人,让别人为你们冲锋陷阵!”
也不知道上天怎么安排的,她这样聪明的运气总是不好,这对母子,却每每能成功,气的人肝疼!
“既然你不敢下手,那咱们就等着瞧!”
田贵妃眯眼看着杨暄:“这日子,还长着呢!”
她的一手牌,还没打完,她还有突厥人,还有儿子,敌明我暗,这局,怎么也能胜!
田贵妃斗志昂扬,气势汹汹的离开,这一幕,除了崔俣与杨暄,远处站着的宫人,拐角的小太监也看到了。
小太监来的晚,没看到前边,不知道杨暄与崔俣有事,只听了最后几句话。
这几句,似乎有点问题……
说娘娘有奸夫?娘娘还承认了?
不行,得赶紧告诉越郡王!
……
这日国宴进行的特别圆满,气氛非常好,但有件事,不得不处理。
越郡王对靺鞨公主的不敬。
这事说大不太大,可说小,也不算小。现在人家哥哥亲自来了,又有奚国使团一边看着,能亏待么?面子也得绷住了啊!
趁机把田贵妃越郡王母子俩全搞倒不现实,阿布可儿最知道这里面的事,同哥哥咬了咬耳朵,阿布可蒙就说话了。
谁的锅谁背,他只要求皇上治越郡王。
但惩罚不能小,他们靺鞨和大安结盟,看中的是眼下和未来,若越郡王有机会登大宝,这结盟就算了!
他话的很隐晦,意思却很直白。
奚国萧立就打圆场,说不如就暂时定个规矩,除了一应惩罚外,越郡王还不得承继大位,但也别定那么死,若越郡王于国于民有大功,比如像太子殿下在诸国风云会那般,赢得史无前例的头名,大震国威,就可以例外。
太康帝一听,觉得不错,这罚没太深,而且越郡王也是有机会重新起来的,比他预想的强太多,当下就答应了!
应完,他还觉得亏了靺鞨,亲自加码,削了越郡王的爵,贬为光头皇子,还责了田贵妃,降位为妃,禁足加褫夺一应特权,下旨明令,田妃永世不得晋为皇后。
这不想当,知道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