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啊?”
他看著囉唆的停不下來的中年男人,心中是一種驚濤駭浪之後的恍惚,駱柄潤,東
星社龍頭,亦是自己的老大,但是,那冥頑不靈的老傢伙早已經被他和笑面虎聯手
幹掉了,怎麼會又活生生地的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見鬼了?
他從不信鬼神,然而此刻,即使早在江湖廝殺之中練就的鐵血心腸,也不禁感到惶
恐,
而這一切瘋狂之中,最可怕的是自己,他已經死了,死在烈焰之中,那種極度的痛
楚切切實實地殘留在記憶,清清楚楚,不可能有錯,甚至,心中仍記得那種忽然失
重的瞬間,有一秒鐘,他看見自己橫死在滂沱大雨中的屍體。
醒來已有一陣子,腦子卻一直昏昏沈沈,直到中年人推門走進病房,震驚之下,大
腦才開始運轉,記憶一一歸位,自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一個出來行古惑便該預
料到的結局。
然而此刻,自己胸前纏了幾圈紗布,有些疼痛,但並非難以忍受,還會疼痛,難道
自己又活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腳,完好無損,一點被烈焰焚燒的傷都沒有。
“雄仔,你傻啦?”,中年人終於發現他不同尋常的靜默,這傢伙什麼時候有耐性聽
他碎念這麼久?
”難道撞到了頭?唉,要是撞了頭就能變聽話,那也不錯,快喝點湯,“,
”大.....大佬?“,他開口,棕金髮之後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中年男人,
“幹嘛幹嘛?現在知道要叫大佬了?叫你不要去搶洪興的地盤,人家有錢有人,我
們待在元朗新界大嶼山不是幾好?”,他一臉無奈,見他纏着紗布的手臂,還是將
湯盛在碗裡遞過去,“我成天幫你們陪禮道歉,腰都要閃了,”
男人愣愣地接過湯碗,心底忽然有絲異動,“現在是哪一年?”
“哇!不是吧?死囉,真撞傻了?你這麼大個撞傻了豈不是要吃垮我?”,中年人嚇
了一跳,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下,立即起身就想去叫醫生,嘴上雖然絮叨,但神色
間有真實的關切。
不等他說些什麼,那人已經呼拉拉地將值夜的醫生護士都叫進來,一通檢查後說,
應該只是暫時性失憶。
一九九三年,二月,
他躺回病床上,心中發怔,仔細回想著腦海中的記憶,那場造成自己死亡的衝突發
生在九六年八月,現在自己不僅活了,而時間,亦倒退了足足三年多。
九六年,他妄圖隻手遮天,用計殺了洪興龍頭蔣天生和自己的老大駱柄潤,卻唯獨
三番兩次殺不了陳浩南,想到這個名字,心中忽地有些奇異的空落,好像,有什麼
很重要的記憶想不起來。
“喂!阿細啊,”,女孩一下子趴在櫃台上,“好悶啊,晚上去的士高啦!天又熱,”
“今天週五,晚上我....我還有....有份工要做,“,蘇小小拆開吸管喝了一口凍
檸,才五月,就熱了起來,她邊喝手上不停地按下一排小汽車形狀的影帶倒帶機,
又快速地在電腦上將一疊影帶碟片掃碼,直到黑底綠字的畫面,一一顯示了歸還。
“什麼工?那個代客泊車?”,短捲髮的女孩懶懶地抬起眼,“哪有女孩子做那個
的?那夜總會是洪興的地頭,有沒有認識什麼大哥,要是不錯我們就改門庭,”,
她無奈地看了一眼面前不幫忙還搗亂的女孩,她正玩著倒帶小車的暫停鍵,“我們
又不行古惑,成天想跟什麼大哥做什麼?”
“我們老豆是,我們不就是囉?只不過長樂社實在太廢了,得跟著一個厲害的,走
出去才拉風嘛。”,
“別....別鬧了,琪琪,”,
蘇小小正想說些什麼,忽地幾個人走進影帶出租店,為首那人身量頗高,短寸頭染
成紅色,耳上打著耳釘,那個叫琪琪的女孩眼光在那年輕男人身上轉了幾轉,口中
輕輕嘖了一聲,人已經坐直,拉了拉平肩的彈性上衣。
那幾人也朝她們看了幾眼,似笑非笑,卻沒有立刻過來櫃台,似乎是在挑影帶,琪
琪和蘇小小交換了一個眼神。
過了幾分鐘,那人才將幾支影帶放在櫃台上,他手指修長,戴了幾個時下流行的銀
制骷髏和惡魔造型戒指,指尖輕輕敲在影帶封面盒上,“沒有新片了嗎?這些都看
過了,”
蘇小小掃了一眼盒上那些肉體交纏的圖片,還不等她答,琪琪已經越過她的位置,
從櫃台下拿出一本檔案夾,裡面是一頁一頁放在透明塑膠保護紙下的list,
“阿郎哥,新貨月中到,還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