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所以才想到去他那里蹭网的吧?或者,说他们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躺在一张床上,都能完全各干各的事、全程无交流吗?
温洮看他神色有几分郁郁,不禁有些没趣,只好强行鸡汤道:“兄弟俩,关系再不好还能多不好?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你们还是双胞胎……”
叶濬微微低下头,还是没说话。
温洮有些尴尬了,讷讷地自己找话题:“那个……传说双胞胎都是有心电感应的,你们……是不是真的……”
话说了一半,他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问题一说出来,别说叶濬,他都觉得没有聊天的欲望了。
心电感应什么的……叶濬有没有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却是切身体会过许多次的——记忆最深刻、也是感应最强烈的一次,就是那时叶濬死的时候……那种感受着另一个与自己相伴重合了二十多年的心跳声慢慢消失,然后仿佛从身体里被剥离掉了一部分的奇异感觉,哪怕是重生以后再回想起来,也依然让他心悸不已。
突然,就不想玩了。
温洮叹了口气,低低地唤:“阿濬。”
叶濬的身体蓦然绷紧,似乎是想猛地抬起头,但只做了一个起势却又顿住,始终不敢抬起。半晌,他动了动;却并不是像温洮想的那样笑着抬起头叫哥,或者瞪着眼问他什么意思,而是抱臂放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两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抓向肩膀。
温洮看着,顿时就愣了。心里堵得慌,却莫名不敢开口说话,仿佛说什么都不合适,都是错误和尴尬——明明,明明是那么高大骄傲而又张扬强势的一个人,愣是把上半身缩成了一小团,而且,肩膀还剧烈颤抖着……
他们坐的地方比较偏僻,旁边有一株半人高的盆栽夜来香,正好挡住了舞池那边五颜六色的灯光,是个谈心说事的好地方。但此刻,温洮看着叶濬这样低头沉默地缩在夜来香的阴影里,突然觉得这地方实在太不好了:夜来香的影子仿佛连外面的喧嚣都挡去了,使得叶濬的身影变得格外寂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他忍不住想过去抱一抱。
他也确实起身了,但站在叶濬身边,伸出手却又犹豫了;迟疑一会,最后还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濬继续沉默几秒,突然抬手抱住了他。脸猛地埋到他肚子上,手则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温洮僵硬地抬着手,想说什么,但感受到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的温热湿意,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把手放在他头上一下一下地顺起毛。
这一刻,温洮的心情极复杂:心疼有之,伤感有之,庆幸有之,还有些好笑……喜忧参杂,苦乐共存,其中真味,哪怕是以他扶苏大神的文笔,也描绘不出万分之一。
于是,他只好默默站着,等叶濬哭够了,一边不好意思地抹干净眼泪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着“抱歉,让你见笑了,青峰哥”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他之前,还以为叶濬是在跟他认亲呢!怎么哭了半天还是“青峰哥”?
“那个……阿濬,你……”
温洮想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哥啊?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又惊悚了!
“你真是叶濬?!”
叶濬抬起头,看到“青峰”骇然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但考虑到这是哥哥的朋友,想这大概是质问的意思,于是点头应声:“嗯。”说着,他垂下眼帘,苦涩地笑:“对不起,青峰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我哥了……”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温洮觉得自己脑袋已经废了,思维跟叶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然还不等他问什么,又听叶濬继续道:“之前青峰哥联系我的时候,我就猜到应该是露馅了;但是因为知道我哥从没见过网友,又有些侥幸……但是,你说不知道我哥有弟弟,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诈我了——你和我哥关系那么好,我哥的户口又已经注销了,就算没见过,也很容易猜到我是假冒的,何况……我根本没有哥哥那么好的才华,写的骂声一片,你也根本没提……”
叶濬还在絮絮叨叨地举例子,也不知道是在揭穿“青峰”还是自己的自欺欺人,温洮却已经再听不下去了。他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也懵懵的,完全不想思考。
但是,思绪却又该死的清醒,让他极迅速便理清了事情真相:眼前的人,确实是叶濬;虽然他还是迷茫,不知道叶濬此刻的身体到底是“温洮”还是“叶濬”,但是无疑,眼前的人确实就是叶濬,而且对方也知道自己是叶濬,还知道哥哥已经死了,甚至连户口都注销了,只是因为接受不了哥哥的死,所以才假冒了哥哥的身份——但是,很显然,假冒归假冒,却并非真的取代。
所以,他现在恐怕是觉得今天的见面是哥哥的朋友“青峰”察觉到了他的假冒于是在诈他……温洮当然没想诈他,虽然来之前温洮确实是这样理解的,但因为之后看到眼前的身体有了些别的猜测,所以刚才不仅没想骗他反而还想要摊牌告诉对方“其实我不是青峰,更不是夏子韬,我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