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扯到了而已,无需担心。”吾言用沙哑的声音反过来安慰李语。“我…打扰你休息了。”
吾言客气的语气让李语很不适应。“没有。我给你端些水。”李语想做点什么,以免尴尬。
“为何会有人想杀你?知道是何人派来的刺客么?”吾言虚弱地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吾铭追刺客的过程中,捡到了一块怀阳王府的腰牌。”李语端着水走过来。
“怀阳王?”吾言心里虚的厉害,难道表兄让我跟来,是要用半路杀了李语的方式救我?可是李语是他的兄长,这种做法会不会太过分了?李语对自己又不坏,自己实在不想成为他俩兄弟之间的裂痕。也许自己应该找机会向表兄解释清楚真实情况,让他不必再为难李语。
“思虑何事呢?起来喝水。”李语轻轻抬起吾言的头,生怕扯到伤口,慢慢给他喂水。
“咳,咳。”
“慢点慢点。”
“你知道他为何要杀你么?”吾言依旧心虚,他想试探一下李语,看看他是否知道了什么。
“杀我?”放下茶碗,李语坐在床边看着吾言,吾言的眼神依然清澈,可是有一点点闪烁,也许是太疼了吧。“刘国舅以前应该很疼爱你吧?”
“嗯?”吾言不知道李语何出此言。
“他应该是很疼爱你这个儿子,所以才会把你保护的很好。让你能够每日只读圣贤书,无须过问窗外事。然后,脑子都读愚了,把所有人想的都如此简单,把所有事都想得那么直接。说你少不经事吧,可你都快十六了,我那些皇弟,比你小的都一肚子精明,再看看你。”李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吾言越来越糊涂。
“这个刺客,不是来杀我的,是来杀你的。”李语一语道破,留下吾言惊讶万分。“别惊讶了,就知道你看不明白。”李语云淡风轻地说这,顺手给吾言掩了一下被子。
“你如何得知是杀我的?”吾言仍不敢相信。
“首先,那个刺客没有去我的房间,而是直接跑来你的房间杀人。其次,当我去夺刀时,他并没有攻击我的意图,只是想越过我,发现我无力阻拦,便向你砍下去。如果他是要杀我,早就得逞了。”
吾言不再说话,他觉得后背阵阵发凉。杀我?表兄为何要派人杀我?他信上不是说要救我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他的表亲啊,父亲是他的亲舅舅,我与他素来无仇怨?我竟然还信了他,以为他真的要救我们。吾言越想越难受,眼睛泛了红,“你说得对,我是笨。对我真的好的人,我怀疑、纠结、不肯相信,而对我坏的人,我却偏偏又以为是真的对我好。呵,愚蠢之极。”
“哎,我不是说你笨。”看着吾言快哭了,李语心有不舍。“说实话,我宁可你永远不懂这些,继续无忧无虑地读着你的圣贤书。可是这不现实。你本就是皇亲,也算皇族一员,就注定你这一生都逃不开尔虞我诈。如今你家族又遭遇覆巢的变故,你不能再如往常一样看不清楚人心和形势了,否则你只会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而你的所有看似善良无辜的行为,都可能会成为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的帮凶。”
“可是我如何才能看清楚人心和形势?”吾言觉得李语说得对,他现在急切地想实现搞清楚一切。
“这个…多动脑子吧,少爷。”李语开个玩笑,转而又无奈地说,“经历的多了,也许你就会了。”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去诬陷别人,也见不得别人被冤枉。”听得出吾言很纠结。
李语知道吾言本性向善,而且读书人都有君子梦。“你啊,你可以继续坚守你的原则,但是记住,不能愚蠢。”
不能愚蠢,不能愚蠢,吾言在努力地反思自己愚蠢的地方。他终于体会到本以为远离权力纠纷的自己,因为父亲的谋逆和李语的相救,已然夹在皇子之间,站在了权力漩涡的中心,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一不小心,可能就粉身碎骨,今日被刺杀就是明证。
“泽儿,泽儿会不会有危险?”吾言激动地起身问李语,如果刺客前来杀他,也一定会去杀泽儿。
“你躺好!”见不得吾言乱动,“我已让先生保护泽儿了,放心吧。”李语赶紧安慰他,“受了伤还不老实。”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有危险?”吾言惊讶于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城府这么深。
“我预感到会有人在我离京期间找你们麻烦,所以做了准备。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要你的命。”
知道泽儿没事,吾言安心不少,“所以,你也有看不明白的时候么?”
“有啊,很多时候都看不透看不懂。我只能尽力做我能做的事。”李语对吾言笑了笑。“好啦,再睡一会吧,天亮我们就出发去宋城,到城里给你找好的郎中。明天坐马车,你可不会像现在躺的这么舒服了。”
“好。你呢?也回房睡吧。”吾言看李语也是满脸疲惫,况且他也有伤。
“不了,我就坐这睡。”李语说着又坐回椅子上。
“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