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随谢茂飞升,且永远压死谢茂一头。
可惜,谢茂也不是吃素的,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
二人翻脸之后,君上扶持衣飞石创立了轮回池。谢润秋封圣之望破碎,如何不恨?
他不仅痛恨谢茂,更痛恨谢茂那件夺去了他圣位的小衣服——你宁可把圣位给一件衣服,都不给你亲爹,逆子!罪该万死!
“谢润秋已经死透了。”谢茂安慰衣飞石。那蠢货再不能兴风作浪。
“我的麻烦不是谢润秋,是我自己。和常人相比,我天资还算出众,先生指点我修行也还算进展迅速。我也曾以为自己能够追得上您的脚步。”衣飞石神色平静,若说有情绪,那也只是对君上修行进度的高山仰止,而非厌弃自己进展缓慢,“最终还是赶不上。您越是强悍,我便越是衰弱……”
“到仙魔劫时,您即将再晋一步,踏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那时候的我也到了强弩之末。”
“不是我身染沉疴?”谢茂问。
“阿叙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与您最完美的状态是保持平衡,但这个基本不可能,大多数时候,都在二八、三七的状态。仙魔劫时,您占了九成九,我只差一分就要陨落。这时候天象开始变异,尚未渡劫之时,就有灾劫侵袭大地……”
谢茂听得熟悉,皱眉道:“天象?”魔种入侵时,天象就彻底消失了。
“您不得已自行崩溃心境,强压境界,所以才会有身染沉疴不起的症候。”衣飞石说。
衣飞石很明显是回避了天象的问题,他不肯说,谢茂也大概心里有数了。当初谢茂就觉得修士大批入磨修行导致魔种入侵这理由怪怪的,如今总算找到了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吗?!
一旦度过仙魔劫,就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境界。这描述分明就是在说身同世界。
然而,谢茂晋级速度太快,被他充作平衡标的的衣飞石压根儿跟不上来,还没到真正渡劫之时,整个世界就出了大问题。连带着衣飞石也差点被拖死。君上只得自废修为,强行卡级。
“徐莲也是死在这时候的吧?”谢茂对此颇为不解,“若为晋级之事,他死有何意义?”
——若君上当初渡仙魔劫,真的是要升为身同世界的大圣人,徐莲在其中能顶什么用处?他的死在别个劫数中或许能有用处,仙魔劫中,徐莲与蝼蚁无异。
衣飞石摇头道:“他是受了谢润秋蒙蔽。他的死与君上无关。”
“那你如今感觉如何?我晋级与否,还跟你连着呢?”谢茂关心地问。
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刘叙恩说,徐莲把君上的仙魔劫推迟了四百年,那四百年后,君上渡劫成功了吗?
谢茂倾向于没有成功。因为,如何谢茂渡劫成功了,魔种不会入侵世界,君上也不至于混到独活局那么惨,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衣飞石碎掉。
君上渡劫失败,魔种入侵,世界魔化之后,君上逃入时间罅隙修炼,很多很多年之后,君上才终于完成了身同天地的晋级——那他没有了衣飞石这个CP,到底是怎么晋级的呢?
衣飞石摇头:“我入魔了。”
谢茂费力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的逻辑。
原本君上和衣飞石是彼此制衡的CP,君上太强,衣飞石太弱,魔种就入侵了世界。
事实上,这就是君上的制衡计划失败了,他给自己挑的对标圣人成长得不够快,天地会自行寻找平衡和出路,魔种因此而生,换言之,天道指挥魔种取代衣飞石,成为了制衡君上的势力。
此后三十万年,君上的进阶都在于七圆魔种的气运做平衡,直到君上进阶成功。
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制衡他的力量,他只能自行调节——所以,他不能喜欢,不能痛恨,不能去做任何有强烈个人意志的选择。没有了制衡,惟有自律。
刘叙恩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会想要把阴庭主人的身份与衣飞石剥离,祈求谢茂放了衣飞石。
谢茂已经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了。他让衣飞石入魔,所有修士入魔,就等于把衣飞石和魔种融为一体。目前和谢茂保持制衡的对象,已经完全从衣飞石转移到了魔种身上。
“那可坏了。”谢茂喝了口茶压惊,“灾后重建还不能干了。”
衣飞石不得不提醒他:“天庭外挂。”
“啊,对。”谢茂是当局者迷。
君上明明已经逼他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了。
他把茶杯递给衣飞石,示意再斟,“明天就去抓李秦阁。”
将茶再喝了一杯,谢茂才回过味来,搂着衣飞石往榻上凑近:“往日你总觉得自己真元耗尽,是强弩之末,哪怕回到上界也是必死无疑……是当初仙魔劫留下的记忆?那时候很艰难么?”
衣飞石回忆片刻,不太确定地摇头:“也可能是在荡神击中辗转太多个世界,潜意识知道再不到终局,就要在荡神击中耗尽身死了?”
“你撒谎的时候,声调就是这样的,有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