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春儿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内里却甜的不成样子。
“不喝了,”等到喝到碗底的最苦的一勺,春满月压着嗓子细细说着,声音依旧沙哑,却平润了很多。
南和也不指望自己真能把春儿完全治好重登戏台,只是想他能够像常人一般好好说话,好好吃饭就好。
“不行,”南和坚持要把最后一口也给他灌进去。没僵持几秒,春满月就张嘴一口闷了最后一勺,同前几日一般。
南和看着空碗满意地笑笑,听春满月喉咙里发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怎么帮他。
“理所当然,我自己喜欢的人,我不管你,我管谁?”
春满月当没听见般撇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半暗,要下雨了。
南和拦住他想起身的动作,说:“我来。”
小镇里是通了电的,这屋子里也安有电灯,但春满月却一直习惯点蜡烛,甚至有点怕通了电的东西。
南和倒是随便,也无意细究缘由。等屋子里亮堂了,就拿出随身带着的三本书坐在春满月身旁看。
春满月见南和又拿出这三本旧书,实在是好奇这究竟是什么,眼睛一下一下地往他书上瞟。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三本医书,分别是黄帝针灸,神农本草,素女脉诀。说来还挺愧疚,这辈子除了这三本书我也没看过别的。”
春满月拿毛笔蘸了蘸墨,往纸上写字。一旦他不想说话或者话过长的时候,就会写给南和看。
南和接过一看:你很厉害了。
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你也很厉害。”
春满月白了他一眼,并不认同。
“真的,”南和解释道:“你看你还会写毛笔字呢,我连毛笔怎么握都不知道。”
春满月眼睛斜看向他,心情明显的雀跃。
“要不你教教我写草药名吧,这样以后我给别人开方子的时候也可以用毛笔字显摆显摆。”
“恩。”春满月低头一笑,嘴角哼出一小个音,恰恰能给南和听到。
这日是中秋佳节,南和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月了,期间森律还来看过他,但看南和一脸坚定地跟他说:“放心。”森律也就不管了,反而调侃南和这正儿八经的老板还当得真真是有模有样。
白日春满月拿了一个走马纸灯,思虑再三,实在不知道画些什么,就丢在一边不去管它。他虽吃不了月饼,但家里有人会吃,去镇里的小店买了做月饼的材料,回来的时候竟发现这走马灯已经被上了图案。
花旦,青衣,彩旦,一笔一划,都是他。
眉眼间,也都是他。
春满月湿了眼睛。
这人的心思,应了也无妨。
南和握着一包藕粉,这是他从山里一座小庙里求来的,听说这庙灵的紧。本来还想带上春儿一起去的,但春儿人好像去买东西了,留了一张纸条,他就先跟着隔壁的阿婆走了。
藕粉软儒,好入口,又甜,春儿一定会喜欢的,南和心里暗自高兴。
泥土房子的烟囱正升腾着烟火,南和远远地看见,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春儿!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春满月正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盘子上摆了三个金黄月饼。南和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觉得眼睛又模糊了,月饼这里除了他还有谁吃。
“别哭。”春满月皱眉,他真是怕极了这人动不动就酸鼻子的恶习。
“好,不哭不哭。”南和抽了抽鼻头,傻傻地笑着,刚清醒的视线在瞟到挂在门上的他画的走马灯时又朦胧起来了。
自顾自地说:“过节呢,不能哭的,我知道。”
南和在来这之前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连看到家里糟了祸也不曾落一滴泪,但在春儿面前,却总是耐不住酸涩。
这感觉就像苦尽甘来,柳暗花明。
“什么?”春满月指了指他手里的这包东西。
南和上前献宝似的拿给他看:“藕粉,冲开来吃,很甜很糯,我从山里一个寺庙里拿的,我给你泡。”
南和走到厨房,发现厨房竟格外整洁,虽然平时也很干净,但现在似乎格外干净,锅下的柴火也给收拾了。
“这是要?”南和不解地看向跟进来的春儿。
“以后这不住了。”
南和慌忙地低头眨眼:春儿的嗓子已经能正常讲话了,所以他是想走?刚刚那月饼也是用来感谢自己这段时间的照顾的?随后又反应过来,春儿去哪他跟着去就行。
“你要去哪?”
春满月笑了一下:“你不是要带我走,你问我去哪?”
“你怎么那么爱哭啊。”春满月上前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嫌弃。”
南和顺势抱住他:“嫌弃也没用,你答应了的,就不能反悔。”
“无语,我反悔了会怎么样。”
“老天在咱头上看着呢,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