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贺霖在撤回身体的途中低头看了江予一眼,他也几乎难以抑制。从方才开始,或从刚知道车祸的消息开始,想碰他,想抱他,想吻他,被他压制许久的感情都因为这场意外,已经满溢到了临界点,然而心中的警报响起,不断告诫着他们普通发小的身份。
这份爆炸般的情感急需一条宣泄的路径。思及对方说话时沙哑的声音,恍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贺霖问道:“渴吗?”
江予轻轻“嗯”了一声。
闻言,贺霖找到自动床下的开关,帮他把上半张床抬到合适的角度。江予在床移动的过程中将被子掀开,盖到了腰间,正抬手要去移动枕在脑后的枕头,贺霖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又搁回背上,前后不超过一秒,接触地自然又不逾矩。
“我来。”他轻柔说。
枕头比较长,两头自然垂落,贺霖又如方才那样,单边越过了他的身体,双手执着枕头的两侧。
这个姿势,让江予清晰地感受到了喷洒在他左耳旁的温热气息,头若是往前移动少许,就能靠上对方的肩膀。
那个贺霖曾说过,能够让他依靠的肩膀,能够让他抹泪的肩膀。
然而,这两天在他心中不断催眠的那道声音告诉他,不,不行,你们已经分手了。
是啊,分手了,都五年过去了。
时间的错乱带来的怔愣中,贺霖在他耳边低沉说了一声:“抬下|身子。”
他麻木地听着指令抬起上身,又要尽可能地不去触碰到对方,便克制地只抬了些许。贺霖目光落在他露出病号服的白皙脖颈上,动了动手,换做一只手拿住枕头的中心,另一只手则抵到江予的背后。
炽热的温度瞬时间从背后相触的地方传来,即便隔着单薄的衣服,那热度也好似没有减少一分一毫,沿着每一个细胞在顷刻间传递到了江予的心头。他几不可见地一颤,任由对方在自己身后的手一用力,他避无可避地落入了贺霖的怀中。
如果说方才的接近还只是让他呼吸急促,现在他几乎就是呼吸一窒。连带着仍未平复下来的、见到这人时的惊讶,都让江予觉得,对方宛若用自己的气息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把他困于其中。
逃离不得。
贺霖心跳也震如擂鼓,他从未想过,原先一个简单的拥抱,经过五年光阴的熏染,竟能让他如此得紧张无措,仿佛回到高中散伙饭的那天,与江予一同走向他计划中的目的地,他只能不断地将手心冒出的细汗偷偷擦拭在裤子上,甚至无暇去顾及对方的话。
两人各自抱着复杂的心思,贺霖手上动作不停。他把枕头塞在了江予的腰后,这时放开枕头就等同于不得不松开怀抱,贺霖却贪婪地想要再多几秒,于是问道:“这个位置合适吗?”
片刻后,肩上传来如蚊蝇般的一声:“嗯。”
至此,贺霖也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枕头,又装模作样地在两端拍了两下后,这才撤走了江予背后的手,恢复站姿。
贺霖先是拿过一旁的外套给江予披上,又拿过水壶,往杯中倒了水。
水并没有在冒着热气,但贺霖还是下意识地想先帮对方试试温度,杯子被抬高了微乎其微的一段,下一秒,贺霖便立即意识到直接使用对方杯子的不妥之处,停了动作,转而用手在杯底试了试温。
这一串动作看在江予眼里,倒还算连贯,至少他并未看出对方心中复杂的本能习惯与克制。他伸出空着的左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这时小护士姗姗来迟,径直走到盐水袋旁,看了眼余量,忽而瞄到对面的人的正脸,她脸上刷地一红,连忙低下头去拔针头。
贺霖的视线则始终停留在江予脸上,看到对方连喝几口后,将手往前一伸,贺霖便帮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又从水果篮中摸出一个橘子。
“吃吗?”
江予正低头按着右手背,闻言抬头瞅了一眼,随即点头道:“嗯。”
小护士顺手拿过了床位的病例,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最后说明天早上如果烧还不退的话,还得再挂一天盐水。短短几个对话期间,贺霖三下五除二地剥开了手中的橘子,橘子皮凭借唯一的接触点展开如一朵花,贺霖正要去细剥橘子上的橘络,忽而想到,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橘络对身体有益的说法,于是停了手,转而只将橘肉一瓣瓣地剥开,连着皮搁在了病床桌上。
小护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先后偷瞄了一眼两人后,放回病例离开了病房。
江予看着面前被细心剥好、却没有替他将橘络去掉的橘子,心情有些复杂。
喉结上下滚动,他抬了眼眸,紧紧盯着贺霖,小心翼翼地出声:“我不吃橘络……”
贺霖迎着他的目光,上下牙齿一合,隐在口腔内偷偷咬住了下唇后的肉。
这人真是最会直击他的软肋。
他几乎就要像多年前那样,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狠心的盔甲,让他删去心里所有的狠戾话语,但只要想到当年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