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第一次见二叔的时候,就觉得他与常人不同。尽管那时我才八岁。
按理说,小时候的事理应不会记得太清楚,但只要关于二叔的,就像是刻在我脑里,清晰至极。
他当时正在跟爷爷争吵,大抵又是因为常年不归家。
二叔是个私生子,他母亲早些年就因病去世了。幼年丧母父亲的不重视,连那些旁人也是对二叔冷嘲热讽,二叔那些年过的肯定不太好,想到至此心里隐隐有些心疼。
爷爷年轻时风流,爱慕他的人无数,但也就留下二叔这一个私生子。
大概还是对那个女人有些不同。
二叔天性娇纵叛逆,恣意妄为。这是我听母亲说的。
我看着二叔这幅皮相,也确实抵得上这几个字。
他生得确实很好看,肤色瓷白如玉眉眼似含柔情,长腿乍腰身姿挺拔如松,美丽模糊了性别。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无端地多情勾人,微卷的睫翼在心尖上飞舞。
像是从蒙蒙烟雾中走来,清冷又艳丽。远远的就那么瞧上两眼,也让觉得人赏心悦目,也可以说是我活到现在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回想起来也是无人能敌。
二叔应该是像他母亲多些,因为我觉得他与我父亲和我小叔长得不大像。我父亲偏沉稳老实,我小叔则是英俊潇洒,而二叔带着些阴柔美却不显得娘气,反而魅惑十足。
或许是他发现我躲在沙发后偷偷打量他,他勾唇一笑走过来俯下身看着我。
我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味,像是清晨沾染露珠的玫瑰,诱人却也朦胧。
二叔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很清澈宛如一潭清冷的寒泉,能将人情不自禁地溺毙入其中。在他的眼中我能清楚的看到了我自己,这世间万物好像什么也逃脱不过他的双眼,二叔轻易地便能看穿这一切浑浊与肮脏。
02
与二叔相处了一段日子,我才知道二叔其实是个骨子里很恶劣的人。比如他会故意藏起你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你惊慌失措的模样,将你的早餐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姿态优雅地看着你饮下这黑暗毒品。
与他那美好纯洁如圣子般的脸还真是有些不符。
我还发现到二叔的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若隐若现。
他对我说道,“你就是楚弈的儿子。”
他低哑磁性如同提琴奏乐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夹着笑意,一点一点砸在我的心弦。像石头投入大海,虽不甚明显却不能停息。
他语气像是疑问,但是我知道这是句肯定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对上二叔,我口痴得就像是一个哑巴。我以为是我当时胆子太小,但如今这毛病也没见好转多少。
我傻乎乎的看着他,竟忘了回答。
许是二叔瞧我模样太过呆楞没了兴致,瘪了瘪嘴角伸出手揪了几下我的脸颊,看我痛的咧嘴求饶,他才笑着松开手。便转过身去离开不再看我。
我捂着被揪红发痛的脸,失落的看着二叔的背影。我其实很想跟他说说话,奈何嘴巴张了张也硬是没吐出半个声来。
回想起来初见时的木讷仍是想要抽自己两耳光,为嘴笨的自己而感到羞耻。虽然我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会对二叔有如此强烈的执念,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症。
即使如此,我仍然还是会想念他。
爷爷最后也没能把二叔留下来,记得爷爷对二叔怒喊发飙的样子,也记得二叔对此毫不在意的笑,如昙花一现又轻轻地隐没。
他好像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也对,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呢。
爷爷总说二叔翅膀长硬了心也野了,敢翻天了。
我想这翅膀也确实够硬的,这一走就是十年。
03
再次遇到二叔,竟然会是在酒吧。
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模样像个大学生。二叔褪去一身稚气,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散发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他斜倚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晕开玉色。
他们虽然没什么肢体动作,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我寻到一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杯长岛冰茶,酒保看我不默不作声地一直盯着二叔的方向,兀自笑着说,“你看上他了?”
我虽是不怎么常来这种地方,但跟酒保还是熟稔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靠过来支着身子接着说道,“你不用看了,你不是他喜欢的那口。”
我自然是不喜欢的男人的,听完心中一惊竟也没反驳。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喏,你看到旁边那个吗?”二叔那边围着好几个人。
“就那个黑色衣服的。”我以为是我之前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结果却是二叔对面坐着的男人。
他年龄似乎二叔一般大,眉目分明神情冷漠,衣饰轻奢华贵看样子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但我分明看见他看着二叔的眼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