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个体而言,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虫族称霸了星际。
如果我是写三流论坛帖子的,那我肯定会高呼野蛮战胜了文明,然后等着帝国宿卫队找上门。
然而就算虫子们不承认也没用。虫子的平均智商确实不高,而且我有理由怀疑这个数值还在持续降低。
传说在历史的开初,是虫神带领虫族征伐在宇宙之中,依靠虫神的智谋和虫族强悍的身体和潮水般的数量蔓延过一个个星球。换句话说,我们在绝大多数智慧生物发育起来之前就把他们圈养了起来。
虫神的政策很明智。祂给了被征服者极大的自由度,让他们为虫族所用。即使有一些小规模的叛乱,也被科技和武力齐备的虫族轻易平定。
虫族在统治宇宙百万年后发生了异变。坏消息是雄虫数量急剧减少,雌虫的躯体也不再如神话时代那般强悍到几乎不死。好消息是雄虫异变出了精神力,雌虫则觉醒了血脉能力,还出现了介于两者之间的亚雌。
总的来说,好处大于坏处。
可是虫子们真的非常蠢。
雌雌生子只能生出雌虫,而只有雄虫的信息素才能让雌虫度过发情期,更倒霉的是针对替代信息素和去发情机制的研究从没有取得过突破性进展。
由此,锐减的雄虫逐渐被当作珍稀物种保护起来,雄虫保护委员、《雄虫保护法》等妖魔鬼怪陆续出现。我有理由怀疑,最初搞出这一套的雌虫绝对有自己的私心,他也想不到再过了几百万年这堆东西反而把雌虫折磨得要死要活。
是的,拜“保护”所赐,雄虫越变越蠢,身体也越变越差,生育能力也更加令虫担忧。随后就是恶性循环。到了现在,可怜的雄虫们脑子里只有几样东西:性欲、奢侈和争权夺利。
虫族,尤其是雄虫贵族竟然普遍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灭族之厄。在内是腐朽从雄虫弥散到帝国体制,在外是各族的反抗渐有联合之势。无垠的星际啊,我也无话可说了。
我不操心,在我有生之年大概看不到虫族倒霉。虫子的一生——五百年,在宇宙中显得太短暂了,况且我也不一定能活那么久。我的祖先们不都一个不小心就早死了吗?
你一定觉得这些很无聊。我也觉得,但我保证我说的比台上老师说的精彩多了。
听听他在说什么吧!雄虫们应当感谢帝国的保护?成年后的我们要光荣地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为广大雌虫提供信息素并做好雄父?
别扯了。
我看看周围,雄虫们不是在玩光脑就是在睡大觉,少数几个听课的脸色都流露出不忿。嗯,他们就是我的后宫团。
在雄虫学校,表现得蠢一点,却总能以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听聪明虫说话,偶尔冒出几句聪明话来,就能让这帮雄性信息素爆炸又自视甚高的小虫子们爱得不着边际了。
我同样有理由怀疑,他们私下里都给革命组织(帝国称之为武装叛乱分子或恐怖分子)捐款,并等着某天去投奔他们。
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将成为一个受欢迎的愚蠢雄虫,心无城府,胸无大志,享受于被簇拥。接着,我会在一次“意外”中丧失生育能力,以花天酒地掩盖内心的空虚,对皇权毫无威胁。
我觉得这很好。
没看到所罗门三世说“亲爱的安迪”时都更真心了吗?
我猜他肯定在想,帕拉维奇尼家族的血脉大概到我雄父那就被稀释得一干二净了。
我是有些愤世嫉俗。但这也不是我想的。
到目前为止,我竟然没有虫格分裂已经算很不错了。整天说蠢话、故意在精神力考试吊车尾、摆出傲慢的破落户嘴脸(上层贵族对我的真实处境心知肚明),让我在问安时经常想象就此把安哈尔特家族全部炸上天。
《雄虫保护法》怎么没保护下我?
盖乌斯将军倒真在保护我。可这除了让我活在罪恶感中外实际作用不大。军部一向游离于政治斗争之外,而他现在又非实权派。
前段时间我第一次遗精。我梦到了盖乌斯将军,这太可怕了。首先,盖乌斯将军今年已经120岁了,而我才14岁。其次,盖乌斯将军的伤情在帝国医疗院的全力攻关下好转很多,但他也绝无法被称为英俊了——他的一只眼睛变成了黑色的肿块。我看惯了,不害怕,但从我的雄虫朋友的反应来看,这很可怕。加上他们都是盖乌斯将军的绝对崇拜者,还以尊重雌虫自傲,当时的反应绝对还是打了折扣的。
我说这些,绝不是嫌弃他的意思,毕竟盖乌斯将军对我真的没话说,亲身雌父也莫过于此。而是我发自内心觉得我不该梦到他,然后遗精,这太变态了,从各个角度都。
反正我很愧疚,感觉自己很变态,在愧疚感中变得更变态。
虫神啊,愿您宽恕我,您也必须宽恕我,毕竟收继婚在神话时代就出现了,我充其量就是个野蛮习俗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