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是帕拉维奇尼家族最后一名继承虫。如果最不幸的事情发生,我将活不到正式成为家主那一天。
当然,对不少虫来说,我的出生才是一件不幸的事。
十二大议政王家族在帝国建立三千年后只剩下了皇族和帕拉维奇尼家族,这件事难道不让本虫绝望吗?不管是对于皇族还是我来说,帕拉维奇尼家族都是如在喉之鲠般的存在。
我才十岁,我真的很怕死,尤其怕像我雄父一样死得像个笑话。
雄父是独生子。他以荒淫无耻“享誉”星际,败光了帕拉维奇尼作为神启家族最后一点明面上的光荣。我想他也不是天生如此。谁让所罗门三世把盖乌斯将军指婚给了他呢?无垠的星际知道,这位将军年龄可是能当我雄父雌父的。
这场世纪婚礼可笑的宣传语是为了最优秀的后代——神启家族的无限精神力潜力将同百战百胜的盖乌斯将军的战斗基因结合,生下虫族中的最强者。
真亏他们能想出这个办法羞辱他,顺便废物再利用一下我们家。
可是废物也不想被这么用啊。
想想就觉得可怜,我成年不久的雄父直接被他的雌君吓得早泄。不过他也活该,谁让他一定要把雌君的面具揭下来,要知道盖乌斯将军因灵族秘药重度毁容一事在帝国内虫尽皆知。
从此我雄父再也没有上过他的床,把他像尊神像一样供起来,然后和一堆亚雌厮混在一起。说到这儿,我还是要夸夸我雄父的。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虽然他脑子不好使,还是有几分分寸的,没娶雌侍雌奴回来找将军的崇拜者暗杀。
如果就这样,那就只有将军和我们家倒霉了。所罗门三世会乐开了花:本就因毒素生育能力下降的雄父搭上生育率低的亚雌,能有下一代才奇怪。哦,对了,为什么我会觉得雄父和他的婚姻明面上的理由很好笑呢?就是因为他们俩都被认为没有生育能力。刚刚说的将军被秘药毁容的事是大路货,他因此很可能无法生育则秘而不宣。
可奇怪的事就是发生了,一只亚雌怀孕了。
王室因我的存在炸了锅。他们先是怀疑我雄父被戴了绿帽,因此没有轻举妄动。等到我从蛋里钻出来不久,就被秘密做了基因检测。
太不幸了。那是一名忠贞的亚雌。我的雌父死在了产卵时,我为他感到难过。虽然亚雌难产率很高,但他的死也显得不单纯。因为他不管忠贞与否都必须死,这和概率无关。
好吧,就在我像每一个刚出生的可爱的、本该备受宠爱的小雄虫那样傻乎乎朝空中蹬虫腿那天,不少虫因我,我这个大纰漏被处死流放。我不知道那天我打了多少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诅咒。
靠不务正业、精神力孱弱和“注定”无后,雄父一度被皇室容忍了下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前两者让针对雄父的阴谋成功得过于容易,他死于马上风。
马上风是人类的词汇。但很有趣,不是吗?
如果我能死在幼虫期,我会感谢自己,可惜我没有。我天生极其敏锐的精神力让我感知到了周围的危险,并第一时刻抱了大腿。
据说,我拽着来意思意思看看我的盖乌斯将军的手不放,直到他无奈地把我搂在怀里,我才松了虫爪。
如果可以,我想倒回去杀死这个自己。那时候我不知道,死比随时感觉自己处于死亡边缘好太多了,特别当我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切时。
我发誓我从没想过和皇族做对。
想想吧!他们已经统治了帝国快三千年。虫子可和别的种族不一样,天生就善于服从强者和被管理,只会越来越老实,没有越来越蹦跶的道理。
当然我也不敢说得太绝对了,毕竟我也是只虫子。
可我也真的想活下去。
看看我的同学们每天过得多开心啊,我看着他们都能掉金豆豆。为什么他们不用担心家里的佣虫突然拿着刀刺过来;不用担心在商场遇到“恐怖袭击”;更不用担心路边跑出个狞笑着的“外族间谍”呢?
在这么多威胁中间,我艰难活到了十岁,不已经很不容易了吗?
更不容易的是,我要装作这一切都是我意外避过的,和我的祖先们一样。巧合、神启、无限精神力只有一线之隔。
即使是皇族,都相信我们真的有神灵庇佑,因为我们太难被弄死了。粒子武器意外报废、刺杀者会临场疾病发作,甚至靠腹泻到脱水就替代了原本致命的诅咒家族顽强地比那些早死光了的议政王家族多存在了两千多年,让并肩王这个封号还不能彻底躺在历史书里。
我要再说一次,我真的很可怜,我说多少次都不会嫌多。
明明所罗门三世在我五岁那年就不再下令灭口了——一次不太细致的谋杀被娱乐媒体发现,他们以为是我雄父的桃花债,开了几天的头条,我的眼睛上被打了一片马赛克。
还不如不打。我一想到五岁的我带着马赛克出现在八卦贵族风流事的光脑屏幕上就浑身发抖。
所罗门三世感觉很掉面子,又砍掉一批虫,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