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
聂靗扭过头,看见几步之遥一个男孩两手支在膝盖上正拼命喘气。
男孩长得和照片上一样。
只是相比在陈瑜怀中时两眼的迷离痴态,此刻这张清秀的脸面色有些苍白,紧盯他的双眸也隐隐带着戒备。
聂靗莫名有些想笑。
“有事?”他拖长语调微微笑道。
“我”男孩,也就是吴燧。舔了舔干裂的唇角,踟蹰道,“您,您是小瑜的”
“想问我是谁?”聂靗用下巴指向身边的门。“聂靗。里面那小子的二哥。”
果然!
吴燧猛地拽紧拳头。
果然,是聂家的人吗?
一串汗水,沿着满是汗渍的额际滑落。
惶惑、惊悸如同一个无底洞,在心底他无边无际地蔓延。
是聂家的人,聂家的人来了,是聂家的人来了!他们要带走陈瑜!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还会有机会吗?
吴燧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开口后,飘出的声音,依旧带着无法忽视的颤抖。
“我可以,可以进去吗?”
城聂家。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他无法喘息。气息在因为屏气而变得狭窄的喉咙中挤出来,变得急促而尖细。
对面射来笑盈盈的目光绕了吴燧一圈。
那种明明同在平地却如同俯视一般的目光,像负者千斤的重量,压得吴燧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一阵冷汗从背后渗出。
见状,聂靗一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也是你的寝室吧?那么,你需要问我意见吗?不过”聂靗又一笑。“有个人命令我今天必须要把小瑜带到他的面前。唉~我想你也知道,那个人是我也不敢违抗的。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时间啊~”
吴燧心中一紧。尖锐的牙齿猛地嵌入皮肉中,瞬间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我知道了。谢谢。”
低着头与聂靗擦身而过,吴燧捏着满是汗渍的钥匙打开了寝室的门。
“吧嗒!”
一道薄薄的门,仿佛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
一直神经紧绷的吴燧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茫然和无助还是充塞着他的心。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又会怎么办。
聂家一直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判他死刑。而今天,这把刀终于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害怕和抗拒。
但是,当他关上门,转身,抬头,撩起眼皮,两丸眼珠顶上门对面那人时,温柔和笑意,就像潮水般的浸满了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小瑜。”
陈瑜正倚在窗户上抽烟。他很少抽烟,但两指捻着烟的姿势却并不生疏。
从小,他看了无数次聂静抽烟的样子,看的他都厌烦了。因为那丫每次抽烟,肯定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而那丫心情不好了,常常就会找少爷他的晦气!
然而,他抽烟的姿势却和聂静很像。
窗户拉开了一半,陈瑜脸靠在冰凉的玻璃上,窗外细雨偶尔会随着微风打在玻璃上,然后缓缓滑落,看起来,就像他脸上划过了一道道泪痕。
他伸手,从打开的窗户处,探到窗外,在窗沿上,轻轻敲了敲,烟灰就随风散不见了。
“你回来了。”他并没有回头看吴燧,淡淡的目光一直凝视着窗外。一张漂亮的脸上,带着寒霜般的冷漠。那表情就像屋内没什么值得他看的东西。
“我”吴燧觉得眼睛有点刺痛,他讪讪笑了笑,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
突然,他看见左边陈瑜床位旁,放着一个箱子!
于是,笑容僵在了嘴角。
“你——,要走?”吴燧猛地扭头,两眼紧盯着陈瑜。
“嗯。”
“陈瑜!”
陈瑜被这叫声惊得浑身一颤,刚探出窗外的手一抖,烟从手指间就掉落,转眼便不见了。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吴燧用这么大的声音跟他说话。他记得,年少时,无论他用多么恶毒的语言侮辱吴燧,他都能保持一种轻声慢语的从容不迫。这也是曾经他讨厌吴燧的原因之一。
原来,这个人也会失控啊。
陈瑜脑海里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收回空荡荡的手,轻轻摩挲被雨水湿润了的手指。
“吴燧,我们就这样吧。”他说,“你这人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也不是个傻的。我们这样长期下去算个什么事儿?再说”
他偏头瞥一眼吴燧。“我对你也没放几分真心。不过玩罢了!你也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不光是我爸的原因。吴燧,我和你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我这不是说家里什么的。我这人的性格,大概就这样吊儿郎当玩一辈子。而你太认真了。”
他顿了顿。“就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