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声闷雷炸响,杨教授忙抬头望窗外,一脸欣喜若狂。
“终于要下雨了!”
果然,莽莽草原尽头,上一秒还骄阳似火的天空瞬息万变,此刻深黑色的浓云滚滚,夹杂着雷光隐隐,还有一阵接一阵气息湿热的风,透过没了玻璃的窗户肆无忌惮地闯进这座木屋里。
乍一看,这正是暴雨来临的前奏。
如今正值六月底。
这一年的非洲中部照旧从月头就正式进入了一年的旱季,之后天上就没再落下过一滴水了。
闫林涵知道,为了检验当地土质,刚到这片农场,杨教授他们就试种了一批种子。然而这季节缺水缺的厉害,人喝的水都不够,更别说种地了。一转眼一个星期快过去了,试验田里播下的种子却连芽都没见一颗。
这情况让这次前来的三位研究员和杨教授都是焦心不已。
这场雨的到来,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闫林涵放下手上的工具,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杨教授,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杨教授才从狂喜中醒过神来,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这马上打雷下雨了,今天电路铁定走不成了。
木屋外,一声追着一声的雷声预示着之后将会有一阵强降雨。闫林涵和杨教授两人抓紧时间将一些不能沾水的工具搬到偏干燥的屋中央,盖上一层防水布,然后匆忙离开了木屋。
穿过一小片荒原,闫林涵和杨教授终于赶在暴雨砸下前,回到了几百米远处另一座大了一倍的木屋——他们这段时间的临时住处。
推开门时,另外三位研究员早已经回来,点了蜡烛,正围着一张边角破破烂烂的四方桌子在讨论什么。
一见两人,其中一位稍显年轻,连忙起身招呼:“杨院长。”
左边一人年纪略长,一身廉价的体恤短裤都不掩通身儒雅气质,笑着打趣道:“我们正在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你们就回来了。真是赶得好时间!”
桌子后方的一人,在三人中最年轻,叫冯然,但也有小三十了。他附和着身边两人小声叫了“杨教授”,想了想,又腼腆朝闫林涵点了个头。
闫林涵礼尚往来,也回了一个。
杨教授对梁副手的话浑不在意,哈哈一笑。“有什么好想的,每天吃的不都是那老几样!”
梁副手笑道:“也是。不过再忍一天,明天就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了!”
“怎么回事?”杨教授问。
梁副手回道:“前两天还跟你提过又忘了!不是院里出发前就有消息说,一等我们在这里安排好了,就会有记者来实地采访我们。今天有人来送消息了,他们明天就到,我们要派两个代表去接待他们,顺便可以乘这个机会到市里采买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原本是一座属于罗本大学农学院的废弃农场,距离罗本大学所在的市其实也不过二三十公里的路程。但是非洲中部的城市本就落后,罗本市也不过是个和国内县城一般规模的城市,农场所在的这个村就更是一落千丈——这个村连个轮子都难得一见,更别说有车载他们去市里了!所以,只有乘市里有人过来或者有事,才能搭便车。
杨教授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但也明白必要的宣传对他们研究项目筹集资金只有好处,毕竟他们这是个长期项目,多的不说,至少要五到十年后才能看到一定成果,而能够保证他们坚持那么久,就必须有充足的资金。
于是,杨教授点头道:“行,这方面你比我强。明天我就留在这里勘察试验田的现状,接人的事情就你来安排吧!”
晚饭因为本身的物资缺乏,再加上一群人是五个大男人也没那么精细,照旧是烧土豆,木薯粉捏的团子,一些常见水果,以及少量村民给的肉——因为非洲人民的菜谱太杂,梁副手每次拿肉类时还要精心挑选,真敢吃进嘴的种类就少了。
电还没有通,吃饭都是点蜡烛。
屋外的骤雨虽然已经停歇,但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木屋四周是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知名兽类的嚎叫。这样的环境,随意填饱肚子后,一群人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打发时间了。
这天,轮到赵玢和梁副手在屋外小心翼翼围着木屋撒雄黄和石灰粉,来防蚊虫和蛇鼠。
中非气候常年炎热,白天闫林涵又做了不少体力活,身上一身黏糊糊的汗渍,早不堪忍受,乘着这天下了一场大雨,水箱中水很充足,就在木屋正门口的水管旁冲凉。
整栋木屋,就屋中的四方桌上两根蜡烛发出的星点火光,梁副手一边仔细撒着硫黄,分心扫一眼闫林涵,见他仅着一条短裤,正用毛巾往身上撩水擦洗。
于是玩笑道:“林涵啊,真没看出来你平时看着挺瘦的,脱了衣服一瞧,身板还挺结实啊。”
见闫林涵并没回话,旁边赵玢手上不停,眼角朝这边瞅了几眼。
梁副手也不恼,继续自说自话:“明天,杨院长要照顾试验田,我想让赵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