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洲很普通的中午。
中午气温高,早上又起得早,正是午休的好时间,所以其他人都在木屋内酣眠,只有闫林涵和冯然两人在外面。
闫林涵翻了两页书又合上了。他实在沉不下心来。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入了七月后,这里的太阳每天升起后就孜孜不辍地炙烤大地。
虽然时不时老天心情好时会降下两场甘霖,但是也是稍纵即逝;而那不下雨的日子,就不是闫林涵在市那种把人喉咙闷得冒烟、浑身大汗淋漓的程度,而是有一把火在头顶烤着,仿佛不把你熏成人干了不罢休,那是连汗都拧不出来的。
他抬头扫一眼面对的一大片翠亮亮的试验田,背靠上身后的大树,才感受到大树透过树皮和衣料传来的几分沁凉,心情终归平复了几分——被树荫笼罩着又背靠着大树,可比躺在那个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木屋里舒服多了,这是他不喜欢在屋里午睡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棵树很像那颗他记忆深处的老银杏树——高大挺拔的树干、密密层层的枝枝叶叶,同样看起来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
冯然曾在他第一天到这里凝视着这棵树时,犹豫了半天后,磕磕巴巴跟他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个金合欢树,树龄已经不小了。
想到这里,闫林涵一直呈放射状发散的思绪猛然一集中。
果然。
“滋滋滋滋”
身边这个声音一直没停过。
这人就不觉得烦躁,不觉得热吗?
闫林涵有点无语,也有点好奇,扭头看向和他一样躲在大树背后这一片阴影里的人。
然后,他被冯然手里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你在做什么?”闫林涵开口问。
一直全神贯注于手上那一点点小零件的冯然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才想起来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呢!
他赶紧停下手上的小刀,两手捧着小零件翻来覆去地看,就担心刚才那一抖会不会一不小心刻坏了。
“你在做什么?”闫林涵被晾了几秒,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他两眼盯着散落在冯然面前地上的一堆形状各异的小木块。
如果,他没看错,冯然是在用木头做乐高?而且不仅是普通的乐高积木形状,还自创了好几种他没见过的?
闫林涵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实在是惊叹。
闫林傲那小家伙平时的爱好之一就是堆积木,所以家里也有不少闫三婶给小家伙买的玩具,但是闫林涵从没见过做的这么精致的,想法出巧不说,这手木活也做得格外漂亮,本就是剩下的边角料做的,却打磨的十分光滑,可以保证小孩拿在手上绝对不会受伤。
闫林涵拿过一个在手里摩挲,看着身边的冯然,不禁琢磨起眼前这人来。
他少对和他不过萍水相逢、转头也许就各奔东西的人有多少兴趣,来这里有半个月了,闫林涵和一行人处得都是不咸不淡的,包括里面资格最老的杨教授,他也只是言行上尊敬,但是心态上疏远。
而这个冯然本身就是个闷葫芦,平时除了专业上的事情,主动开口说的话不超过一个巴掌。
然而,闫林涵在闲下来后,奇特地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他从没见他停歇过。
这人性格是真内向腼腆,但又勤劳得像一头踏实肯干的耕牛。
那个赵玢比他图表现,但也只是在教授面前,只要教授不在,那是能丢的活都一把丢给了冯然。而这冯然,别人在干活时,他在埋头干活;别人在休息时,他还在埋头干活;就是没活干了,他也能手里不停捣鼓些什么。
现如今,大木屋里那多出的几张凳子和他们卧室里的一条长桌,就是他闷不做声捣鼓出来的。要不是最近他们忙了起来,闫林涵想,冯然也许还会变出几张床来给他们,反正这里也不愁木头。
前段时间,闫林涵也听梁副手闲聊时介绍道,这冯然留在老家的父亲是做木工这行的,所以他从小跟着也子承父业学了些手艺,没事就爱捣鼓点小活计。
冯然终于确定刚才那一抖没有造成什么瑕疵,才松了一口气,但是闫林涵的主动搭话又让他无形中多了不少局促、紧张感。
他,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人说话啊!
但又担心失了礼,冯然瞥一眼离他一个人距离的闫林涵,嗫嚅道:“这,这是,那天,我看学校里小孩没玩具,所,所以想做出来送给他们”
闫林涵瞟一眼他手里被捏的紧紧的刻刀。
他有这么吓人?
“这刻刀是你做的?”
看得出来,用了很久了,刀片颜色老旧,木柄应该是后来换的,经常握在手里的部分颜色比刀片要新鲜不少。
但是
闫林涵盯着木柄又看了几眼。他莫名觉得那被冯然捏着,只露出一寸来长的木柄上的花纹,看着有几分熟悉感。
闫林涵记忆不说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