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茂密的树林之中,三个人正钻进树木之间,躲避身后的追兵,白圭暗自皱眉,虽然从庄园中逃了出来,然而石天然一方对于地形比自己要熟,因此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形势十分不利。
就在这时,一声羽箭破空而来,正扎在白圭的肩头,白圭的身体顿时扑在一棵树上,然后脚下一个不稳,就顺着陡峭的山坡栽了下去,慕容钦一见大惊失色,低呼了一声“白圭”,也跟着一起滑了下去,袁无咎探头向下看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后面的追兵,咬了咬牙沿着山路继续向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摇动旁边的树枝。
当白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周围一片安静,不再听到之前的追杀声,只有耳朵里的嗡嗡声仍然没有停止。白圭眨了眨眼睛,凝聚起目力向周围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木板房,自己睡着的这张床根本就没有床栏,也没有床头,只是一张板,下面是干草编制的草垫,用来充当床褥,身上盖了一条破旧的薄被,整个房间里没有几件家具,只有一张粗糙的桌子,一条板凳,墙上横着钉了几条宽宽的木板,用来放置物品。
白圭再一看旁边,地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慕容钦,他的头歪在一旁,身上血迹斑斑,正在睡着,显然之前非常疲倦,然而白圭左看右看却都没有看到袁无咎。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一个老翁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东西,慕容钦立刻醒了过来,手握刀柄警惕地看了一下,一见是这位老伯,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老汉将陶碗放在房间里仅有的那张桌子上,笑着说:“你们两位都醒了?那就吃饭吧,吃过饭之后,这位小哥还要换药。”
白圭在慕容钦的扶持下慢慢地坐了起来,开口问道:“老伯,你是什么人?”
老人笑道:“我是这深山之中的采药人,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来一看,原来是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住在这少有人来的地方,也实在有些寂寞,就很盼望有人能够来做客,结果你们就来了,虽然深山里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待客,但是还望你们不要嫌弃寒酸啊。”
白圭看着他,说:“我们满身是血,你不担心我们是坏人吗?”
老汉乐呵呵地摇了摇头:“不怕不怕,我对于长得漂亮的人,总是有三分信任的,再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图谋的。”
慕容钦端过陶碗来,说道:“老丈人很不错的,昨天多亏他帮忙。白圭,先来吃饭吧。”
白圭一看碗里,是碧绿的野菜汤,真的很具有山野本色。
两个人一边喝着汤,老人一边在旁边说着话:“昨天晚上我听到外面一阵很喧闹的声音,还有人点起火把来,声势很浩大啊,吓得我当时就把房间里的油灯熄灭了。能够出动这么多人深夜追捕,你们两个是不是得罪了石庄主?”
慕容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白圭没有明确回答,转了个话题,问:“老伯,您知道石天然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老汉点头道:“晓得一点,他家里从他祖父那一代就开始炼丹,传教治病,还教人练气功之类,起初呢,也是劝人向善的,然而随着他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的也就开始改变,到现在已经不知她们在做什么了。所以我虽然是采药人,对她们也是敬而远之。”
白圭点点头,果然是力量庞大了,野心也就随之膨胀,失劫的官银明晃晃摆在石天然的库房里,有一部分已经重新熔造成没有官府标记的银锭,庄园里居然具备全套的小型工业体系,不但能够熔炼贵金属,还能够铸造刀枪武器,简直好像一个小王国一样。
老人的茅屋位置果然僻静,虽然外面有许多搜山的人,然而居然一整天都没有人来到他们这个地方,第三天的时候,外面就安静下来。
白圭和慕容钦一连在这里住了四天,白圭的箭伤开始愈合。
慕容钦煎药的时候,采药人一脸唏嘘地说:“幸好那支箭稍稍偏了一点,否则就要射在心脏上了,那样就很难救治了,是有多么大的恨意才能射出这样一支箭?”
慕容钦:大概是庄园被碾平的仇恨吧,这个时候刘将军应该已经带人赶来采取行动了。
慕容钦猜得一点都不错,此时的石天然正满身灰尘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远远地望着远方谷底里那腾起的黑烟,在他的身后,站立着十几个最为忠诚精干的侍卫。
就在昨天晚上,一队骑兵包围了他的庄园,口口声声要捉拿逆贼,庄园里的教众奋力抵抗,然而对方是职业军人,尤其是为了避免商州本地势力的盘根错节,居然是从外面调来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很多,但却都是精锐,虽然自己的堡垒城墙坚固,守卫人员因为有宗教力量的加持,也显得格外勇敢,但是却终归抵挡不住数量众多全副武装的正规军人,后半夜的时候,庄门被打破,巷战也没有支持很久,危急之时,自己带着一众亲卫从地道及时逃离了那已经倾覆的大船,没有同归于尽,然而如今自己却几乎成为丧家之犬。
虽然早就知道狡兔三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