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纪凌即位后的第一个立冬,也是太上皇纪宗瑜的寿辰。他今年三十有五,虽不是整寿,但皇帝孝顺,把父亲的寿宴办的花团锦簇,竟比前些日子他自己的二十岁降诞宴更隆重。
此时,纪宗瑜端坐在主位,阶下的王公臣子们一个个来向他祝寿,他听着吉祥话,神色平淡,额上汗珠却一滴滴渗了出来,苍白的手扣紧了座椅扶手,衮袍下摆不易觉察的簌簌而颤。
好不容易走完过场,新帝自斟了两杯酒,从御座上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父亲敬祝:“今日是父皇的千秋诞辰,儿子恭祝父皇寿如南山,茂如松柏。”
纪宗瑜执起琉璃杯,却迟迟送不到唇边——开宴之前,他被纪凌灌了一肚子水,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时辰,腹内已经憋的酸涨难忍。虽然尿口已被堵住,不至于在人前失态,但现在一看到酒水就想呕,根本喝不下去。
两人僵持一阵,纪凌抬头去看父亲。对方如刀的眼风割在他面上,威严的如同过去做皇帝时,可仔细看,那双眸子却被尿意和羞耻折磨的湿润,眼角都有些泛红了。
纪凌微微一笑,做出十二分的关切神色:“父皇脸色不好,可是又发烧了?”伸手去触碰纪宗瑜的面颊。
纪宗瑜眉峰一跳,一把打开他的手,将那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也不看皇帝,只扭头对一旁的近侍道:“服侍孤更衣。”
两个内侍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扶起太上皇,将他安置在惯用的花梨木轮椅上,木轮咯噔声响,驶入偏殿之中。
此间是皇帝如厕、更衣之处,布置的比寻常宫室更华丽舒适,常年飘荡着香料气味。纪宗瑜被扶坐在软塌上,一个内监跪在他身前,高高捧起了御用夜壶。
“下去吧。”
两年前,纪宗瑜巡幸途中遇刺坠崖,损伤了脊柱,自腰部往下完全瘫痪。但他跌伤之后,这种事也从不教人服侍,除了
待内监退下去,纪宗瑜迫不及待的伸手解衣,里外衣饰俱是那人给他穿上的,他是越急越是解不开,好不容易松开亵裤,露出两腿之间被软绸严实包裹的下`体。
白绸并没有被弄脏,纪宗瑜轻呼了一口气,刚想解开绑缚,原本紧闭的门就被推开了。
他一僵,竟不敢再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水红纱帐之后转出的高挑身影,正是皇帝纪凌。
“父皇身子不便,又不肯教人伺候,还是儿子来服侍您吧。”
知道逃不了一番搓磨,纪宗瑜悲愤极了,随手抓起一个茶杯劈头盖脸的扔过去,大吼道:“滚!”
纪凌偏头避开,杯子撞在墙上打了个粉碎。他凝视着一地碎掉的瓷片,冷笑道:“父皇的两条腿虽然瘫了,胳膊上力气却是不小,刚才那一下,不怕真伤着了我?”
纪宗瑜心道,以你的身手会避不开吗?口中却冷冷道:“不知廉耻的不孝子,我恨不能砸死了你,免得你丢人现眼!”
纪凌点点头,面无表情:“我看也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却愈发阴黯,一步一步向瘫坐的父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