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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约而同问过我喜欢易泽哪一点,无论我的家人朋友同学,甚至是他那帮狐朋狗友,那表情,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替我不值,仿佛我真的有多么不幸。
我很纳闷,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他这个人仿佛成为了我专属的人型电源,每天看他一眼心情就莫名其妙变好,能量瞬间飙到百分之百,跟他说上一句话可以开心好几天。这种奇妙的情绪在我转来这所学校遇到易泽之前从未有过,既新鲜又享受。
不懂为何他们表情都觉得我很苦,就因为易泽他不喜欢我?
每到这时我就笑,回答他们:我喜欢他长得帅,行不行?
这个答案替我招来无数白眼。久而久之再没有人把我的表白当真。
这也让我感到很纳闷,何以喜欢一个人的皮相就不是真心?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的外在和内在要分开谈论?易泽性格这么差劲还不是因为他长成那样被人追捧惯出来的。倘若长相平凡不受欢迎,他就不是现在的他了。大约也就普普通通路人甲,收到情书会忐忑惊喜的那种,而不是被当众表白也一脸冷漠仿佛事不关己啊,那副表情,简直酷到不行。
我也反省过是不是我的表白方式有点问题,或许我不该听沈说的话在校门口堵住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送他玫瑰花。
他可能并不喜欢红玫瑰。
我该多做做功课,换成男生会喜欢的电子产品,或者去淘一张古早的碟片,听说他在收集这玩意儿,家里还有唱片机。
直到后来我和他那帮朋友混熟了,才听他们说他早有心仪对象。那帮太子党里的太子党,自己不学无术私生活混乱就罢了,还笑话他是纯情处男,喜欢女人还喜欢个平胸弱鸡。
他那小同桌。
我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她长头发,个子小小的,总是独来独往,跟谁交集都不深。
学校说大也不大,我们这帮人家世如何互相基本一清二楚,我转校来的第一天被表哥带着满校园晃悠了一圈,从第二天开始遇到个人就知道我是沈郁,沈家的小公子。
但是这个小同桌的来历却从没人知道,她像一阵风,来去无踪,也无人注意。在老师那里却很受关照,因为她成绩很好,也因此被安排跟易泽坐一桌,这种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是校园传统。
我觉得奇怪。我就坐在他们前排,从未觉得易泽对她言行上有多么与众不同的关照,反而常常出言挖苦,骂她笨,还逼迫她跑腿去楼下贩售机买水给他。
这样算是喜欢人吗?换做我,喜欢一个人绝不会故意惹他生气,更别提把他当下人使唤,若他口渴我只怕会搬空贩售机,一样样捧来他面前任他挑选。
我怀疑那帮二愣子的情报有误,直到那天,我看到他偷偷趁她睡着摸她头发。
她长发披肩,午休的时候趴在桌上,黑发散了一桌。教室里很安静,我从后门进来,看见易泽侧趴在课桌上,盯着她的后脑勺发呆,修长的手指罩在她发丝上,犹豫了很久,始终不敢落下。他动作那么小心翼翼,指尖有温柔的光晕。那一刻他们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和谐美好,充满悸动。
我终于恍然大悟。他是真的喜欢她。只怕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舍不得动她分毫。
我那时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大的问题,这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遇到我,先喜欢上别人就喜欢吧,我总会令他迷途知返。
于是我对他加倍用心。
我包了他每天的饮料和水果。
打球时从来不截他的扣篮到后来被默认跟他分一个队。
我还四处给他淘来一打一打的碟片。
甚至学会了做便当,系工整的蝴蝶结偷偷塞在他课桌里。
我撑着头半侧过去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假装不在意地问他味道如何。他破天荒对我一笑,嘴角还沾着半粒辣椒面。他喜欢吃辣,我不习惯那气味,调味的时候常常呛得泪流满面。即便如此也不觉得讨厌,我偷偷搓了搓指尖烫起的水泡,只觉得那泡里都是糖水。
我以为他接受了我对他的好就是重新接受了我的心意,于是在他生日那天又表了一次白。
那是一个周末,他家里办了一场生日会,他那帮太子党,班上同学,还有平时一起打球的朋友全都到了场,唯独不见那个小同桌。
这次我改变策略,选了个没人的小角落,礼物是我看上很久的一双球鞋,全球限量,我花掉了卡上一大笔钱,就只得那一双。
他却一把推开我,礼盒砸在地上,崭新的白鞋摔出来,滚了一圈灰。
他心情恶劣,不同于第一次的面无表情,他显得很震惊,眉毛皱成一团,吼道:“你又来?干嘛这样,沈郁,我当你兄弟!再说两个男人说什么喜欢怪恶心的。”
我原踌躇满志,以为这次定然胜券在握了,没想到被他一句恶心推回来,顿时被打得蒙了头。
他要走,被我一脚蹬在墙上堵住去路。
“你当我兄弟?”
我脑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