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紧张,虽然有家人,但单独依偎的时间太少,慰藉也有限。
所以一有战争,旺达就将你找出来。她要抱着你,才觉得推开了一些恐惧与忧怖。
现在,外面战争的尘土飞扬,迷迷糊糊地擦过窗上玻璃,留下沙沙的敲窗声,她带着一点惊颤和安慰的嘴唇,印在彩页油纸上。因为这样的感情倾注,你的图案似乎变得更有光泽了。
你隐约地看到了一张明媚稚嫩的面庞,棕麻色的头发散落在你手臂上,脖颈上,扫过你指尖的一点,接着,她亲吻你。如果纸片人也有心的话,那凝固的红色,一定会再次融化成水墨,沾在旺达温柔接触你的唇珠上。
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色彩,但是,你的心一定变红了。
做哲学家,对自己是纸片人而沮丧,想要探求什么意义,与和她交流的期待相比,突然变得一点也不起眼了。
旺达用心灵意志和你交流,她的声音放地很清澈,不像对陌生人那样满怀戒备与隔阂。街道上开的花时常开几瓣,一次爆炸的扬尘需要多久沉淀,有时候天空又蓝又白,又变灰,她都会告诉你,就像邻家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也偶尔小小打趣,聊天。
做一个苦恼的、哲学的纸片人又有什么乐趣呢。做旺达的纸片人,才能那么开心,虽然她有时在这样的处境里,并不一贯地明朗开阔,那些偶尔沉郁安静的时候,旺达也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那时候为了逗她开心,你指给她看,那个被偷走后咬了一半的苹果,头顶的文字框讲道——
"我是个喜欢苹果的姑娘。
于是,我走啊,走啊,去找到一片适合苹果种子睡觉的土地,然后将种子埋进湿软的温床里。
接着,我等啊,等啊,等到我最爱的苹果拉着树枝往下掉,开心地摘下来。
却伤心地发现,一不留神,早已经被虫子偷走了半个。"
你又急急忙忙地跳到下个故事情节里,装作揉着眼睛,旁边漂浮着几滴水珠一样的眼泪,我哭着——
"我丢了半个苹果。
我可真是个笨姑娘。"
你专心地假哭,发出文字上的"呜呜"声,透着指缝,看见旺达看着你笑。她对你笑,只是看着你,眼睛、脸颊、嘴角啊,就都微微地放开了,只是专注地面对着你。
别哭啊,你看。
旺达像故事里的仙女教母一样,轻轻地安慰你,只不过声音还带着一点涉世未深的稚嫩感。但她那么厉害,甚至都没有用仙女棒,没有挥过亮闪闪的仙尘,一颗新的饱满的红苹果,就落到了你手里。
并不是添加图画,就可以改变你的纸片世界的。原本的故事轨迹,被偷走苹果的倒霉姑娘,却改变了,旺达用修正概率的能力,改变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画本结局。
但她却很高兴,仿佛这是一次极为成功的心想事成。
你绕在漂浮着眼泪的周围,捧着苹果又急又切地转圈圈,你好想哭。于是去够那些画的眼泪,和苹果一起捧在圆鼓的小手上。
好像眼泪要浸透了苹果,苹果变得柔软,有了生命一样"砰砰"跳动不止,你就要捧不住,任它跳进你的左胸腔,藏进你的身体里,再也不会被偷走半个。
你和旺达,比恋爱更好似的。她催生了你的心脏似的。你躺在扁平的一页上,好像看到了更多,感受到了更多颜色。也有能力,更喜欢旺达了。
虽然,你的喜欢,其实未必知道她在科索维亚的所有灰色记忆。比如死亡,一点不留地将父母带走的炮弹,比如折磨,九头蛇的长久的人体实验;比如孤独,那几粒嵌进兄长身体浸满血的子弹。
因为你在故事,永远不会长大。旺达在科索维亚,很快,就长大了。
她保护你,载着你的书在她身上,被保护地很好。没有被烧卷的你,没有被脏水溅湿的你,没有在奥创之战里化为乌有的你,幸福地,抱着一颗苹果。
旺达还是时常打开你,虽然总被一个喜欢穿铁皮的人调笑小女孩儿的心未泯。
我喜欢你。
她认真地看一眼你开心地不好意思的样子,用可擦笔写完,又擦去。
接下来她不让你看,暗红皮革的衣袖遮挡住流畅的书写。可你又隐约听到了,她的温柔从笔尖的一点处流淌开,她希望你无忧无虑,能够永远是,忍不住动小指的、可以开心装哭的、有一千零一页房间的快乐的主人公,幸福的你。
你从出生就十八岁,一直都是十八岁。于是,从你遇到旺达后,过了十八年后,旺达告诉你——她喜欢你。
生日快乐。她手里随时可以爆炸的红色气体分凝成一簇,又一簇,在立起的图书前,绽放小型的魔法烟花,无害而美丽。
你捧着苹果,想要心跳一跳;又捧着眼泪,想要哭一哭;也忍不住动动小指头,贴近了纸页,最后也没忍住,许了一个愿望。
然后,一股奇妙的感觉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