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迷路,我是来寻你的。”
林烟兮不解:“为何寻我?”
“因为你是当今的太子妃。”
太子妃……
林烟兮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她就像被豢养的笼中之鸟,日日但见阳光不见外人。好不容易等到宸明离家平反,她才有机会出来走动祈福。
可是也只有林烟兮自己知道,她在太子府中过着的是怎样一种寂寥生活,无人尊敬她,无人同她说话,她就还只剩一具躯体活着,连对宸明的爱慕与执着,都在他一日一日的冷淡中逐渐消磨。
可是她的人生中,也只有宸明了。
毕竟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是她曾经那样炽热爱过的人。
陆篱然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眸底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沉淀在其中,他仍然温和问道:“我可以与林小姐说说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可能要晚一会儿,29号双更!
☆、悔意
“可以。”林烟兮颔首。
两人就着此生仅一次的寺中春色,开始边走边谈起来。
陆篱然毫不怜惜地从枝桠上采下一朵红胜枫叶的花来,颇有几分有花堪折直须折的气度。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如瓷,把玩着那朵灼灼其华的花朵,双色分明,映入人的眼帘,只觉有些灿艳刺目,却又杂糅得刚好,衬得二者皆是漂亮到极致。
陆篱然被春日照得暖洋洋的,连语气都有几分慵懒,他漫不经心道:“若林小姐多关注一些你夫君的战事,应当会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林烟兮朝他笑笑,不卑不亢道:“最多不过是叛军那边的人。”
陆篱然闻言,稍稍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林烟兮此女,应如传言中为了爱如痴如狂,一头扎进宸明的温柔乡才是,可今日初见,既觉她美好婉约似花中仙子,又觉得她出乎意料地聪慧。
他问道:“林小姐不杀我?”
林烟兮摇头,故作无奈地摆手,眼神狡黠:“纵使我想杀你,可你瞧,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身侧又无一个侍卫,如何杀你?战场之上总归会见分晓,若我夫君能够镇压叛军,相信不用我杀,你可能也会马革裹尸。”
陆篱然眸光微闪,道:“林小姐对自己的夫君很自信,又特地为他来这宁安寺祈福,想必定是很爱他……”
他刚欲说后话,林烟兮就抢先一步,自嘲道:“是啊,我如此爱他,可他不爱我。”
陆篱然一愣,压根没想到林烟兮会这么说。
“他喜欢的人是苏莺啊,那个相伴他身侧的女子。”林烟兮笑着说:“我原来真的可嫌弃那些个深闺怨妇了,还有夫君的各个妾室,厌恶后宫之内的争斗陷害,厌恶给夫君丢脸,无教养且只以色事人的女子……”
她笑着笑着,不自觉声音就已经开始变调,也有冰凉的东西滑过脸颊:“可是现在,我连同她争的权利都没有,我不想一点一点,变成自己厌恶嫌弃的人。”
“……不会的。”陆篱然没有第二个手帕了,看着她有些无措,最终心一软,抬手用衣袖为她把眼泪拭去,道:“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你不同,你是个通透而聪明的女子,无人宠你,只是因为你没遇到正确的人。”
林烟兮头一次遇到能说话的人,忍不住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陆篱然亦是,他本打算着来挑拨离间,撬人心弦,以便从对方口中取得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然而现在却也是忍不住安慰起人来。
林烟兮抽了抽鼻子,忽然腼腆笑道:“抱歉,我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实在没忍住就……真是太丢人了,不过谢谢你。”
“无妨,只要林小姐能疏解心结就好。”
“我已嫁作人妇,你还叫我林小姐……”
“难道要叫你宸夫人?太子妃?”陆篱然心中不知为何有丝不悦,他道:“你在我眼中,除了梳着夫人发髻,完全就像个未出阁的小姐。”
他修长的手一翻,把手中的红花戴在了林烟兮的头上,挡住了她朴素的妇人发簪,令她更像是一个正值盛龄,爱美灵动的小姐。
红花赠美人,美人羞掩面。
如此几日,林烟兮次次都能在拜完佛后,于途中遇到陆篱然。
每见时,白衣男子就负手站在盛开得极胜的花丛中间,无数花瓣如同细雨,随风飘落在他的肩头,发梢,而他笑得就如同这满天飞舞的花瓣,灿烂的春光,驱散寒意的暖阳。
一次又一次,像是落花惊了流水,荡漾出层层涟漪,叩入林烟兮的心门。
慢慢地,他不再聊关于战场之事,以及林烟兮封闭的心事,而是漫无目的地说着人世间的春花秋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趣事,从动听话语里带她去往憧憬的大千世界。
再后来陆篱然不知从哪里抱来一把古琴,也不嫌弃地随意席地而坐,轻轻一拨,曼妙的曲子就倾泻而出,教林烟兮重新触碰从成亲后再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