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却全
汇聚在东海秋雀门的李逢花身上。
一个人狰狞至此绝非先天,显为后天遭逢横灾,方可能毁容至颜面皮肤不存,
仅馀赤肌白骨裸露。武修不仅面目全毁还两眼皆盲,但儘管如此他的南斗白鹭掌
恩威并施,凄厉中带有温柔,肃杀中又见包容,恩威并济,真正达到所谓阴阳并
济、死中见生境地。
南斗白鹭掌这名字起得真好──白鹭是南方禽鸟,取名为【南】恰如其分;
趾间为蹼,故为掌不为爪;白鹭体型不大却为肉食,不猎鹿羚却以鱼虾为食,正
好取其迅捷凶勐却黯内含光之意。
廖自然不禁好奇──如果武修人生未遭此横逆,是否还能现出如此广博精深
的修为?
廖自然更好奇──如果武修双目能见,是否还能反应如此敏捷、制敌机先?
武修料敌、先敌,招招都能封住对手后续三四五六步;但武修守得更好,攻
敌必救之馀更能在转瞬生死间留下生天之途。
但成在不见、败也在不见……。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能听到你的呼吸,但你见得到我、我却见不到你……。
武修持盈保泰,虽得利两三手,但紧要关头混沌不明,为保不失便自动退出
圈外,落得只能争三四名。
会场万馀群众一阵叹息,只有廖自然心情激动不断揣摩──这是要何等境界
才能如此云澹风轻?
廖自然抓破头也不懂……。
「左边!上!刺过去!对!」司徒丽激动得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高喊:
「右边!对!再高一点!杀呀!刺!再刺!」
司徒丽太过激动,让旁边的廖自然有点尴尬。
他不知道这场爱妻押了一千两重资买李逢花赢……。
「还是可惜了…」南宫纱看着裁判比出最后裁定手势,略有遗憾地喃喃道──
双方不分轩轾,李逢花以点数败。
「这运功方法真是有趣,和中原截然不同…」场上胜败对城云妃毫无意义,
真正吸引她的是运功方法。「内功修炼传到高丽也有数百年,但竟会演化出这样
诠释方法,真是太有趣了……。」
全场数万人,可能就只有她一个能把对战过程裡裡外外看个透彻。
城云妃赶忙回想,确定裡裡外外自型到体、自体到气,双方每一微小环节都
确实烙印脑海。
「呵呵,好在两边都押了,双方赔率不同,姐姐我早就算过两边下注不同金
额,这场就算没输没赢囉…」司徒丽掂掂口袋道。两边赔率不同,司徒丽重押李
逢花时也相对买了保险,这场下来算白忙一场,只赚了个兴奋呐喊的临场感。
廖自然无动于衷,他满脑子都还是前一场武修的种种问题……。
「这高丽妹子不知会不会说官话?」司徒丽掏出彩票着侍女去兑换道。
「我朝与高丽友好承平百馀年,姐不见已连三科高丽学子应试均荣登一甲进
士?」南宫纱应道:「李侠女系出高丽王室,我朝官话自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司徒丽一幅原来不是只有她在注意的表情,刻意恍然大悟道。
「可惜武道会是一对一决斗,对她就是不利了…」城云妃道:「高丽剑术在
阵不在私斗,李侠女此次携四剑奴来中土,四姝个别均列前六十四强,只可惜规
则就是单打独斗,无缘得见剑阵英姿……。」
「喔…?」司徒丽没注意到这点,疑惑道。
「庄子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东海之鱼善化。其一曰黄雀。秋月为雀,
冬化入海为鱼…」城云妃说明道:「北冥之鲲长数里,形体巨大,非亲见所能臆
之,故其势在拙;东海鱼雀变化,其技在巧,而善战者攻于九天之上、守于九地
之下……。」
「押错宝错不在姐姐…」南宫纱接口道:「妹妹也觉得李侠女是故意落败。」
「怎讲?」司徒丽追问道。
「若由高丽人赢得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中原武林颜面何摆?」南宫纱幽幽道:
「更何况高丽女人?」
若说李逢花的顾忌是不能由高丽女人夺下【天下第一】头衔,那武修的顾忌
就是不能由一个瞎子夺下【天下第一】。
武功深浅个人心知肚明,但人言可畏……。
哪两个人争第一明眼人都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四名之争。
两个人在擂台上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到现在也没见到任一方有什么动作。
也不互相打量,就这么静静悠閒对看着……。
对这个品位高手而言,胜败甚至超过凡夫俗子眼力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