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殿,一直走到最远的一处平台,推开点缀着粉色小花的篱笆,一身冷厉倏然褪去,玄色的靴子沿着花盆摆放的轨迹,轻轻踏入。
门前的少女正对着一株向日葵絮絮叨叨,蓝灰色的襜衣收到腰后打着一个结,将本就纤细的腰身衬得不盈一握。黄昏的光打在她白皙的脸际,暖意绒绒。
连祈不忍打破这恬静的一幕,静静倚在一旁。唯有这种时候,他被仇恨撕扯的内心,才有喘息的余地。
直到舞儿起身,一回头看见他,笑颜顿开,朝他跑过来。
“爷回来怎么都不出声。”舞儿接过他的佩剑,对他满身的血污已经熟视无睹。
连祈勾着唇,懒洋洋地直起身,道:“看你跟你的小伙伴聊得开心,不好意思打搅。”
舞儿微微撅起唇瓣,睨了他一眼,推着他往里走,“热水我都烧好了,快去沐浴。”
外出任务了三天,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身体自不必说,也已疲累不堪。连祈靠在浴桶上,长出了一口气。
舞儿将他换下的衣衫拾起来,泡到了冷水桶里,端着一篓自己晒干的花瓣,扑簌簌地往浴桶里撒。
连祈捞了把雪白的花瓣,蹙眉道:“我一个大男人泡什么花瓣。”
舞儿拍下他的手,将沾在上面的花瓣弄下去,“茉莉花,安神的。”
连祈无奈叹了声,全依了她。
舞儿待水温降下去,又添了些热水,拿过一旁的棉布巾替连祈擦着肩背。舞儿黑润的发间别无点缀,只用一根木簪子挽着,松垮垮的,一歪头便滑了下去,掉进了浴桶。
连祈尚不及出声,就见舞儿将手伸到了浴桶里,从他双腿间堪堪擦了过去,在浴桶底下捞啊捞,一颗脑袋就杵在自己胸前,绵软的发丝蹭得他心里发痒。
连祈忙往后坐了坐,端着她胳膊抬到了一边,摸出那根簪子递给她。
舞儿甩了甩手上的水,将头发重新挽好,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神色。
连祈却有些热得冒烟,趁着舞儿还在镜前,哗啦一下从浴桶里出来,裹上了袍子。连祈也由此意识到,舞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男女有别的意识都淡泊了。就连舞儿来葵水的时候,都是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给讲的,他这个“爹”当得也够辛苦。
“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你就不用伺候了。”
舞儿拧过头,看了他一眼,问:“又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连祈系好衣袍的带子,面无表情。
舞儿似乎了解了什么,笑了一声,道:“那有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连祈一听,这不得了了,眉毛都竖了起来,“你去看谁了?”
“花姑那里成天都是脱光了的人,我看着跟猪肉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