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来他织得很熟练,又认真,明黄色和深棕的毛线打成对称的楞格。
吕宋不知怎么的,就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五分钟,等反应过来,才把门带上。
他对白敬微的感情实在复杂。发现张乔山身边有一号和自己这么像的人,他最初因为白敬微对自己的替代感到伤心和无措。等后来知道张乔山把人辞退了,他又觉得乔山或许一点儿也不在乎白敬微。看到他们俩的艳照也还是几天前的日子,他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张乔山和白敬微的时候就做过心理准备,但还是心酸得难受。今天见到人,却一点儿也恨不起来了。
鞋柜里摆着很多的毛线鞋,看来都是白敬微手织的。吕宋换了一双织着燕子的,墨绿的底色上是一只浓黑的燕,眼睛是纯白的。
他不禁被他的技艺打动了,又去看沙发上坐着的“小王”,这一看不得了,发现小王的肚子冬瓜般大。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生了病,但看到毛衣的大小,吕宋突然就get到一些惊人的事情。
“你……怀孕了?”吕宋上前几步,颇有些激动。
白敬微把手上的一针收好了,才把针放在身前,说:“嗯。”
像是午睡时被春雷惊到了,吕宋的身躯微微有些发抖,他问:“张乔山的?”
直到听见这个问题,白敬微才终于有一点裂缝,他掩饰般的把针举起来,一口气织了二十几针才停。等到强迫症的行为做完了,他才抬头看着吕宋,说:“是。”
吕宋的胸口被雷公擂了一拳,后退几步吨一声压到了沙发上。太阳穴边很快就有汗流下来了,差点流到肿了的眼睛里,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抹去了。
“你打算生下来?……不,这么大,一定要生下来。”吕宋给自己找回答,声音颤抖地说:“生下来以后怎么办?”
“不着急,等你过完这个星期,我再告诉你。”白敬微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不如不笑。
那一天张乔山在夕阳下看吕宋,说吕宋像个慈悲的菩萨。其实吕宋真有的,菩萨的心肠。他珍视感情,重视生命,感激生活,是个乐观的人。只不过有时候,太关照别人,不那样在意自己。
他知道那个时候乔山是个自由人,当然有和别人做爱的权利,所以他不应该指责任何一个人。
“好,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吕宋问,看上去像个刚做富家太太的大小姐。
“这个星期。”其实仔细看白敬微的脸,会发现他浮肿的眼睛,和伤心的嘴角。一个清秀的少年人,有了迟暮的感觉。
吕宋给自己做深呼吸。只想到这一周的消失能换来张乔山的平稳与安全,却没想到会遇见一个临产的男人。想来李斯年是从来没有关心过的,不论是白敬微还是吕宋,只觉得把两人一个房间关在一起,更方便差遣。
吕宋组织了一会儿,说:“好,我可以陪着你。”
白敬微很惊诧地抬起头,看着吕宋诚恳的脸,他的嘴唇嗫嚅着,感动极了的样子。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也许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爱情大过一切吧。
张乔山发现吕宋一个电话也不打了,是他离开后的第三天。公司的情况远比想象得复杂,整个财务部遭到了警察的搜查,他和会计律师足足熬了两个通宵,才理出一点眉目。
睡眠不足以及饥饿使他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叫人下去了,瘫在办公椅上掐着眉心,想给吕宋打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先响了。
“还满意嘛,哥哥。”李斯年说。
“托你的福,太充实了。”张乔山答。
李斯年笑得开怀:“只要你把父亲的遗嘱交出来,给我看一眼也好,我就把所有的坏事都停下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乔山没有回复他,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一段时间重复得太多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李斯年在电话那边吸了一口烟,痛快地吐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18
张乔山把电话挂了,拿上西装回家。门开了,带起了一点零星的灰尘,在空气里飞舞。一室的安静冷清。他叫了几声“宋宋”,没有人回应,才想起吕宋是要回家一个星期的。
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丢在靠背上,又把领带松开,他坐在沙发上搓脸,像放学以后兴冲冲地跑出教室,没有见到校门口来接自己的家长的小学生。
手机从口袋掉出来,屏幕亮了,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解锁了给宋宋打电话,他把手机贴在耳旁,想要听一听爱人的温柔耳语。
李斯年给张乔山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就在关押两人的房间里,右手边贴着吕宋。白敬微还是那个犯强迫的样子,在沙发的角落里打毛线。
这个时候吕宋的手机在茶几上响了,来电显示“乔山”,李斯年一眼就看到了,吕宋也是。
“吕宋,比预想的快,你的任务要结束了。”李斯年说。他本来翘着二郎腿,皮鞋顶在茶几上,往前随意地倾了,就把吕宋想要去拿手机的手一把截住。
他的神色很挑衅,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