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也差不多到了保卫处上班的时间,两人径直去了监控室。监控室有点冷,当值的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披着外套,面露疲色,听到他们是来调录像的,将手里的水杯在桌角磕了磕,慢吞吞道:“丢东西了?先去和你们辅导员申请吧。等他报学院同意,我们主管签字以后,你们再来调录像。”
齐归宁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学校监控的确无法随意调取,尤其涉及到寝室走廊这种半隐私空间,更是得办各种手续。只是他情况紧急,只好尝试着问:“可以只是看一下吗?我不保存,您只要将二层北235宿舍门口的监控录像调出给我就好。”
傅怀霄站在一边,也道:“我是他舍友。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住,您不用担心隐私的问题。”
中年人摇摇头:“监控这个确实要按规定来,而且镜头也不能保证只摄到一个寝室门口。我们录像保留一个月,你们还是早点去申请吧。”
齐归宁看了一眼显示器屏幕,图像十分清晰,想必把变态的脸拍得一清二楚。尽管不甘心,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向中年人道了谢,和傅怀霄一起离开了监控室。
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了几步,傅怀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胳膊:“别灰心。既然监控这条路暂时行不通,就从你身边查吧。你能想到哪些人知道你的寝室号吗?或者,身边有没有人最近行为比较奇特?”
齐归宁思考片刻,皱眉道:“我也在想这件事。太奇怪了,我谈不上和谁结过仇,完全想不到任何这件事的触发点。感觉就像是在普通的一天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他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像,又很快被他自己抹去。
不可能是他。
傅怀霄了解他的个性,齐归宁性格外向爽朗,大学里不乏亲近的好友,熟人更是许多,这让排查变得模糊而困难。他沉吟片刻,忽然站定,叫了他一声:“小齐。”
齐归宁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也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也许不是想要报复。”傅怀霄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求而不得的人,偏执起来,会做出极度出格的事情。”
“等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齐归宁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怀哥,我能保证昨晚那是个男的”
他说着说着,尾音也弱了下去,紧接着就像只被拽了尾巴的大狗一样,瞬间瞪大眼睛:“操!”
他鲜少爆粗,然而眼下他一方面为自己的迟钝震惊,一方面又被这个认知震惊——那并不是单纯顽劣的想要报复他羞辱他,尽管他下意识给自己洗脑如此。最有可能的真相,是一个暗恋他而不满足于妄想的偏执狂的走火入魔,否则如何解释那天晚上哪些暗示意味浓厚的作弄?
齐归宁脸色铁青,反胃感涌上喉间,让他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他站在原地,大脑一阵阵的充血,猛地回想起晕过去之前,耳边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恶意而愉悦的叫了他一声乖孩子。仿佛被冰冷的蛇身缓慢绞紧,濡湿的蛇信舔过唇角耳侧,那种黏腻而令人恶心的感触清晰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从这个思路出发,你能想到谁?”
傅怀霄轻声问道。他逆光站着,向来温柔含笑的凤眼微微眯起,瞳仁锐利而森冷。
齐归宁下意识的摇头:“我想不到。”
他从未有过任何这方面的想法,谈何注意到别人这方面的倾向。
他在原地茫然片刻,忍不住用力捋了下头发,愤然道:“搞什么!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接和我说?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人脑袋里都是什么?”
傅怀霄轻叹一声。
齐归宁闻声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傅怀霄摇摇头:“如果他主动向你坦白,也不会得到正向反馈。”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发现,更是不可能了。”
齐归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会答应没错,但如果那人是他的朋友,或者性情相投,他断然不会因此和他绝交。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他虽然只和女生有过感情关系,目前也似乎只喜欢女孩儿,但如果有一天水到渠成,两人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并不是毫无可能性。那人的行为只能是把这一切都毁了。
傅怀霄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安抚性的揽了揽他的肩:“好了。别想这么多,我们先回寝室,找找线索,也让我看看你肩膀怎么样了。”
齐归宁咬牙切齿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该死的,发酵了一天,伤痕现在看起来简直有点恐怖了,青紫一片。那人吃什么长大的?这手劲是个怪物吧?他真的忍不住揣测那人就是来寻仇的,在他晕过去以后又狠狠打了他一顿。
傅怀霄动作轻柔地碰了碰他的后肩:“给你做个简单的处理,脱衬衫。”
齐归宁“呃”了一声,企图挣扎:“要不然算了吧?我以前都是等着淤青自己消下去的。”
傅怀霄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伤在肩膀上,你睡觉时翻身时会很困难。一会儿我先给你冷敷,有的伤口小,可以只稍微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