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又更重了吧,萧潇模模糊糊地想。
病人粉颐桃色,眼神迷蒙,憔悴的容颜愈加是勾魂夺魄的美丽,看得秦宇贞呆了一呆,竟有片刻的失神。
“咳,”秦宇贞回过神来,张口欲言,方才皇帝陛下的那一番高论过于惊世骇俗,他甚至从来没听过这么脏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跪下来。“皇上!”
“现在,秦大人,你希望我如何选择?我想提前告诉秦大人哦,做那事是很好玩的......而且,我的身体很好用的,用过的人都说在我里面非常舒服,”萧潇说着,面露赧然,却隐隐透着些许的得意,“还有不少人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名器’呢。”
秦宇贞皱起了眉头。
铮。
细微的声音在耳中回荡。
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梦想碎裂的声音。
这是最晶莹剔透的水晶,被人残忍地打碎然后沾染泥污的声音。
纸上温婉而多情的萧潇,终归要被现实的萧潇所取代。
而现实的萧潇,与自己并不是同一路人。
这,难道不是一开始他就完全清楚了的事实吗?从他所寄出的第一封信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嘲笑他啊,杀人用无形的刀。
然而,像是为了印证他的鄙夷似的,萧潇继续开口:“现在在这室外有些寒冷呢,如果我们能进去做就最好了。不过如果秦大人兴致上来了,在这里干我,我也是欢喜的......上次我就是在雪地里临幸大臣受的凉,这次秦大人务必要把我摆成一个舒服点的位置,让我一边被你插小穴穴的时候,一边可以在火盆上暖一暖我的手脚......”
真是破罐子破摔呢,萧潇心里想笑。他舔了舔唇,知道自己的眼神妩媚勾人得很,没有男人不会动心。
“皇上!”秦宇贞又道,语气里有了怒意。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是气萧潇这样作践我,还是气萧潇这样作践他自己?
“你是不是不服?你想走了吗?”披着人形画皮的荡妇朝他笑,妖媚天生。
“皇上,臣不是......”秦宇贞作为人臣,不敢明言表达对君主的鄙夷,但人终归不是物品,人臣必须屈服于人主,却并不一定对人主的所作所为感到内心赞赏。
不是的不是的,臣想骂你,你为什么这么不知自爱?你可以侮辱我,勾引我和你一齐堕落泥沼,和你做那些下三滥的事,但是即使我的身体蒙受层层污秽,我的心还是要站在制高点,惋惜地看着你,看着不知自爱的你。
萧潇突然收起了那张扬的笑容,把身上的雪狐毛皮裹得紧了紧,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铜钱:“要不,我们来做个游戏?”
“什么?”
“做个游戏。这个铜钱,你认识的,太清通宝,”萧潇把铜钱举起来晃了晃,黝青色的铜币映衬得他的手指更显白皙修长,“一面写着‘太清通宝’四个字,一面写着‘吉祥如意’四个字。咱们抛起来,看看落下是哪面朝上。”
“如果朝上那面是太清通宝呢,”萧潇故作失望地轻叹,“那我就放你走,绝不为难你;可是如果是‘吉祥如意’的这面朝上呢......”萧潇嫣然一笑,暧昧地凑近:“那秦大人这英姿潇洒的身体,就归我享用啦。不颠鸾倒凤、大战三百回合,把我干爽了,我是不会放你回家的哦。”
萧潇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们两人的前途就交给上天注定吧!到底是更进一步成为入幕之宾,还是抛却前尘往事相忘于江湖,就由这枚小小的铜钱决定啦!”
他顾盼神飞地说着,并没有忽略掉说到“入幕之宾”时秦宇贞的眼神里掠过的一丝阴沉。
潇潇的唇角微微勾起——君主抛铜钱决定临幸臣子,这与古代一位皇帝搭乘羊车决定宠幸的妃嫔,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果真是荒淫无耻啊......
泛着黝青光芒的铜钱在空中一闪,接着是铜钱掉落石桌的清脆声音。秦宇贞抢上一步要去看,却被萧潇领先一步用手盖住。
“别看啦,别看啦!就是‘吉祥如意’!”萧潇欢快地笑道,色眯眯地望着秦宇贞,“秦大人,我们终归还是有缘分,上天让我们灵肉结合......”
秦宇贞不理会这个皇帝在自己身上乱扒的手,把他盖住铜钱的手一根一根指头掰开,铜钱上浇铸的古朴小篆字体便一个个露出来:“太——清——通——宝......”
“哦......原来是太清通宝啊......”萧潇眼睛里跳动的火焰也一点点地黯淡下去,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的神情。
秦宇贞慢慢松开了掰着萧潇手指的手。
四处寂寞无声,只余下雪融的微响。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皆是低头不语。
“那,就这样了?”萧潇的一对漂亮双眸无神地望着前方,声音比先前更虚弱了几分。
“皇上......”秦宇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觉得自己低低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发出的,而是从远方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