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渣攻一样,秦无宴的心里有一轮白月光。
遥远的、皎洁的,永远触及不到的月亮。
无宴和墨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家里的宅子挨得很近,每当有家族长辈在场的时候,无宴都会礼貌的喊一声,“墨哥哥”。
但在私下里无宴从不叫墨哥哥。纵使对方比自己大了三岁,还是长辈们口中的天才,但无宴就是不愿意这么称呼对方,他只喊墨。
墨看了看他,笑了笑,又重新低下头看自己手中的书。
那些书籍晦涩难懂,连成年人都难以下咽,然而无宴却倔强的跟着墨一本一本接着看,墨学会的技能,他也都要学会,哪怕他学得无比痛苦、无比吃力。
墨的步伐太快了。可是他喜欢和墨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那么喜欢。所以他想和墨并肩,想和墨站在同样的高度,墨的世界和未来广阔无比,他也想一同去看。
正因为如此,他几乎一生都在追逐。
墨十七岁,无宴十四岁的时候,墨前往国外进修。
墨主要研究的方向是人类生命的遗传与再造,年纪轻轻便在该领域内有着不小的建树,国外顶尖的科研组织向墨发来邀请,于是墨在与国内道别之后,前往大洋彼岸开启新的研究。
从那一天起,无宴失去了墨的消息。
看到白的时候,秦无宴才意识到,墨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成功了。
虽然墨从来不会露出懦弱或者胆怯的神情,但是在偶尔飞快一瞥的时候,秦无宴还是会被白那张与心念之人极度相似的脸惊艳到。
这才恍然察觉原来他与墨已有十年未相见,而墨离开的那时候,正是像白这样的年纪。
从白的讲述里,男人知道了一些关于墨后来的事。
胚胎的创造,人类基因的再编辑,生化战士的量产,在墨的带领下组织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大型目标,然而当墨逐渐察觉到组织总部的野心时,组织的控制已经在墨的脑海里扎根了。
“因为我是残次品…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在大脑中植入那枚芯片……”他的猫儿嗫嚅着,跟在他的身边看着实验室里那个巨大的培养仓。他终于找到墨了,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但却是无意识的,不完整的,被一枚小小的芯片制衡住的,他本应该无所不能的墨。
大脑是何其精密的组织,即使是无宴多年的研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伤及墨一分一毫的情况下将那枚已经浸入墨大脑近十年的生长型机械取出。他只能隔着一层玻璃与那个人相望,在墨偶尔会醒来的时候,他们的指尖重叠在一起,在玻璃上轻轻描绘出对话的文字。
组织总部察觉到墨的失踪与叛逃,向秦无宴的势力发起了三次进攻。
第一次是为了救出墨,第二次是为了夺回墨,第三次是为了毁掉墨。
总部培养多年的精锐远非男人一人之力可以抗衡,在最后那次毁灭式袭击之中,秦无宴积累了十多年的兵力全部毁于一旦。
墨的容器被打破,芯片将墨强行唤起。
接收指令——杀死,秦无宴。
如果能死在心爱之人手下的话,或许会是一种幸福的结局。
——和很多渣攻一样,秦无宴的心里有一轮白月光。
遥远的、皎洁的,永远触及不到的月亮。
然而——白把这轮月亮摔碎了。
“……不要伤害主人!”
胆怯的猫儿拿起了被飞溅到脚边的枪,纵然是残次品,但是早已被输入机体的知识让猫儿快速掌握了整支手枪的构造。
白的身体颤抖着,却是固执地挡在了已受重伤的秦无宴身前:“墨先生…请您清醒一些!主人真的非常非常爱您,请您不要伤害他……”
接收指令——杀死,秦无宴。
“墨先生!您能听到白说话吗?主人就快找到救治您的方法了,很快您和主人就可以重新——”
接收指令——杀死,秦无宴。
“墨先生……!”
接收指令——
“……杀了我。”
“——白!住手!!!”
子弹射出了。
他所想念了十年的人,缓缓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