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大人,我和弟弟今天不用挨饿了。少年呆呆的望着她,怀里紧紧抱着那袋果子,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够报答你。
这没什么,忘了这件事吧,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我是说离开神弃之地,去外面繁荣的城镇,你还年轻,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他摇摇头,眼睛里闪动着泪花,苦涩的说道:我没有钱,在神弃之地做什么都要钱,我也不会魔法,出了村子到处都是强盗,我应付不来他们,几年前有个人试着逃出去,可在半路上就被强盗捅破了肚子,为的只是抢走他的衣服。
他干裂的手背用力的抹了一把眼睛,已然带着哭腔:神讨厌我们,对我们不屑一顾,因为他们说我们的灵魂不干净,死了也会下地狱,我不怕死,可我弟弟还小,我总盼望着他活着的时候能少受点苦。
塞尔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沉默的立在原地,犹如幽暗光影之间投下的黯淡轮廓,她已经活了很多年,听遍了忧伤的故事,逐渐将她的心脏变冷酷无情,大部分人的遭遇是他们咎由自取,可在神弃之地这个地方,这个孩子所经历的一切,算是他应得的报应吗?
新神为何要抛弃这片土地?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水源,无形的力量驱逐了魔兽,让这群被遗弃的种族在此自相残杀,她无法想象新神们对此一无所知。
吃了果子好好睡上一觉吧,神是不会放弃有希望的人。
哪位神明呢?
或许是旧神。塞尔斯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望向远处漫无边际的荒漠,一眼望不到头,村子坐落在荒漠中心,外围一圈竖立着高大尖锐的岩石,让村子不受沙尘暴的侵袭,像一艘被困在迷雾中的破船,这果子是荒漠里独有的,旧神教会植物在恶劣之地学会生存之道,你可以把果核埋进土地里,等一场雨,说不定它明天就发芽了。
真的能结果子吗?
塞尔斯莞尔笑笑,对他眨了眨眼睛:神迹无处不在。
少年还想跟她说些什么,但他看到那个红发白肤的英俊男人从棚屋里走出来,他想这个男人一定是人鱼或者半精灵,哪怕穿着脏兮兮的袍子,也具有天生的高贵气质,他垂下眼帘,遮盖住自己的向往。
阿林斯看到了他们,碧绿色的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少年心中微微失落,最后他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表达自己真诚的谢意:谢谢你,大人,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他抱着果子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棚屋
塞尔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阿林斯跟她靠的很近,他那双碧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年轻真好,不是吗?他们热情洋溢,无所畏惧,有放肆的资本。
塞尔斯拉着他的手朝前面走去,笑了笑:相信我,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这句话是你从哪本书上照搬过来的吗?他挑了挑眉,即使有些看不惯少年大胆的作为,可她的表现还算令他满意。
他们继续前往下一个村子,翻越过伤痕累累的山脊,周围散落着人类的小物件,焚烧后的焦骨,斑驳的血液在碎石上凝结成紫黑色,空气湿冷,氤氲着被大火焚烧过的烟味,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风陡然吹起,将污秽和风沙卷入天空。
他们在荒漠地里走了差不多有五六天,追逐着脑海里那个少女的踪迹,好在阿林斯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神的恢复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快,等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他已不再感到疲惫和饥饿。
塞尔斯有个疑惑在心里憋了好几天,最终忍不住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地方?
他有些惊讶,脸色有些不自然,甚至是羞愧,可他的回答却是冷酷的:这与我们无关,在新世界初期之时,我们打算创造了一片宁静祥和的家园,如同旧世界那样,在这个地方不再有魔兽的侵扰,但是我们失败了,我们无法像旧神那样创造出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壤,无法引入水源,如你所见这里连颗树也见不到,山地皆是支零破碎的岩石,连青苔也没有,不适合种族居住,所以它就此荒废了下来。
然后呢?
他顿了顿,挤出一个苦笑:最初在这里定居的种族都是被他们的族群抛弃的。
噢,好吧,现实世界的地狱。塞尔斯瞪大了眼睛,不由放缓了步子,她知道和他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她该操心吗?这片大陆已不归她所管,她是旧世界的神明,也已经习惯了懒散的生活,这是她现在的生活方式,有时候不去多管闲事反而是件好事,可是自己内心深处某些东西变了,仍是忍不住说道,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没有讨厌的魔兽。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爬山了山顶,眺望山脚的荒漠时,视野更加开阔,广袤平坦的大地望不到尽头,塞尔斯无不可惜的想着,若是一片沃土就好了。
神的视力目及千里,只要她愿意,可以看到任何想看的东西,远处有个正在安营扎寨的佣兵团,佣兵围成一圈,他们最好辨认,因为随时随地都披着遮风挡雨的纯黑披风,中心有五个大帐篷,一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