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喜欢被那样谈论才对。可是他在当时居然内心有一种窃喜,若要比喻,大概是学生时暗恋的女孩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班里的同学却都朝着你起哄。还要佯装恼怒与不明所以,心脏狂跳,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但我……”她脑子混沌着,无法组织语言。
该怎么说呢?她不仅是想为母亲的话道歉,甚至也想为自己的那句话解释。那是一句正确的话,可说出来就好像在将他推开似的。
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骂不该依赖,一个在想靠近。
他见她懵懵懂懂的,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快回家吧,这儿冷。”
“……好。”
向遥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进楼里,进电梯。上到十六层,两人一左一右,各回各家。
梁峥开了门,手却放在把手上不动,因为耳朵全然在注意身后乒乒乓乓的响动,迟迟未听见她开门进屋。转头一看,她正靠在门上稀里糊涂翻包掏钥匙呢。单脚站着,一只膝盖抬起来垫着包,又不平衡左右晃悠,样子滑稽的很。
他忍俊不禁走过去,“怎么了,没带钥匙?”
“找不到在哪了……”
她醉劲上来,手上没章法。楼道又暗,包里东西被她翻得乱七八糟,钥匙小小一个,怎么摸也摸不着。
“我帮你拿着。”他一手替她托着包,终于解放她金鸡独立的脚。另一手打开手电帮她照着包里,“这样看得清了?”
“嗯。”她找了一阵,终于摸出钥匙来。梁峥又给她照亮锁孔,笑道:“还对得准钥匙孔吧?”
她小声哼了一下,戳进钥匙打开门。临了还冲他一挑眉,像炫耀自己“好酒量”。
他憋着笑,冲她摆手。“好了,快进去吧。”
向遥一只耳机还挂在耳朵上。他转身时,耳机里的人唱:
Feel like summer , and I don’t wanna miss you.
她回到家里,踩掉鞋子,伸手把内衣扣解了抽出来丢在一旁,将自己摔进沙发,蜷成小小的一只虾米。
那首歌叫Summer。她忽然坐起来,从房间里拿出离婚证,又倒回沙发上看。反反复复,看冷冰冰印着的字句。
一种迟来的难过像涨潮一样涌了上来。她离婚了,离开那个在她还不懂爱为何物时就嫁给了的男人。
她终于自由了吗?
不是。她的夏天早已经回不来了。
贺檀留下的缺口,不是要由另一个人填补。而是她从此面对自己想要靠近的人,都要却步。
梁峥关上房门,走进卫生间洗手。洗完手他抬起头猛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为她。为她有点傻气的可爱样子。
他愣了一下,马上迫使自己嘴角降下去,狼狈地用冷水冲了把脸。
不该如此。知荣明耻,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她是他人妻子。她也不是上家脱手了就要转给下家的物件。
然而他转身进厨房开冰箱看见牛奶,立即想到热牛奶可以解酒。想到她刚搬来两天,冰箱也许还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到她酒量不好,也许明早起来要头痛。
只是一杯牛奶。只是一杯牛奶。
他敲开她的房门。
向遥费劲地从沙发上把自己撑起来。
“抱歉,我想到你家里可能还没买什么东西。这有杯牛奶,能解酒的,你如果想喝的话,可以——”他舌头忽然打了结。因为他不敢直视她微红的脸,视线越过她肩头,却被沙发上一件胸衣摄住。
她应该确实有些醉了,这样没有戒心。他反而觉得危险的是自己。
粉色的。像她此刻的脸。薄薄一件,维持着刚脱下的形状。宛如还带有体温。
向遥接过来道谢,玻璃杯还是温热的。
“那你,你好好休息。”
他落荒而逃。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对门的小姑娘醉得小脸通红,靠在他怀里,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他大腿上,光裸的腿无意识地轻晃。衬衫纽扣松脱,露出里面那件粉色的蕾丝胸衣。
他知道是梦。从她出现就知道了。
她从不这样。她连短袖都不穿。
都是他的想象。
可是他想,一会也好。不要醒来。
她在喝牛奶。粉嘟嘟的唇,很不满他低估了自己的酒量,小心眼地轻哼。他喂给她,她却又双手捧着,像小朋友,很专心很乖巧地喝下。嘴角溢出乳白色的汁。
他疯了。
梦里他搂着她,隔着蕾丝,咬那两颗硬挺的小果实,她咿咿呀呀地欲拒还迎,扭得像条小蛇。
太可爱了,他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将她扑倒在身下,粉色的胸衣也剥去,像在它该在的地方,落在沙发上。
分开她的双腿,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