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大师
之后的路程意外宁静,或许是因为都探到了消息,不再有人前来行刺。
阿筝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日在苏则容的马车里昏昏欲睡。
毕竟,清醒的时候会有很大几率遭到季元白的口头羞辱。
这天,阿筝睡得正香,马车颠簸了一下,把她晃醒,她睁开眼,看到季元白懒洋洋的靠在苏则容身上嗑瓜子。
阿筝惊恐:“剑神大人,你怎么这样?”
苏则容咳嗽起来。
季元白的眼神飘过来:“我怎样了。”
“苏公子是病人,”阿筝劝说他,“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压榨病人啊?”
“有道理。”季元白坐起了身子,却是换了个方向,靠到了阿筝的肩膀上。
阿筝木着脸感受了一下,忍不住说:“这不太好吧?”
季元白似笑非笑:“这马车里就你和肺痨鬼。”
接着,他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在毛遂自荐啊,真是心机颇深。”
苏则容无奈道:“阿筝姑娘,其实我没什么关系……”
“真的吗?我觉得他好重,”阿筝喘了口气,想到方才两人相依而靠的样子,又回想到苏则容当初那幅又爱又恨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惊悚道:“我有个问题,你们莫非,难道是——”
剑神为什么不近女色,苏公子明明病弱之躯,为何连贴身侍女都没有?
阿筝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劝你不要说。”季元白坐直身子,含笑看她。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阿筝吃惊。
“我还知道你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他非常自然的拉过阿筝的一角裙摆,把瓜子壳扔在了上面。
阿筝低头凝视那一堆瓜子壳:“为什么要用我的裙子接?”
“顺手。”
他一边说着,身子也重新靠了上来,阿筝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清香,有点脸红。
苏则容看着他们:“谦之,阿筝是女儿身,这样是不是有损人家清誉?”
“一间房都住过了。”季元白转而问阿筝,“阿筝姑娘觉得呢?”
阿筝感受到他危险的视线,悲壮摇头:“没关系,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季元白喟叹:“大节也不必拘。”
这话有点危险,阿筝连忙闭上了嘴。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了襄阳城。
此时已是六月艳阳天,走在街上简直热的快要融化,而且街上武林人士众多,时常无缘无故动起手来,阿筝最多在客栈的窗边围观,绝不走出客栈一步。
吴绍自然陪着苏则容四处奔波谈生意,季元白则比阿筝更直接——他不出房门了。
阿筝有时候怀疑他是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懒得要命。
好在,入了盛夏,便开始下起了阵雨,天气从燥热转变为闷热,阿筝去成衣铺买完衣裳回来,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她打着伞一路小跑到客栈,门口,静静站立着一个玉色袈裟的和尚,举着伞并未往里走。
阿筝不禁多看了几眼,她觉得此人有些古怪。
那和尚单手撑着伞,僧衣便滑落到腕间,深色的佛珠挂在他清瘦的手腕上。雨水顺着伞面,直线般坠落,滴在他的衣摆上。
阿筝进了客栈,收了伞,那人缓缓抬头,声音和煦:“这位施主,可是采薇剑谢筝姑娘?”
她这才瞧到和尚的正脸,他身形高瘦,唇红齿白,一双凤眼明澈如星,慈眉善目地看着她。
阿筝盯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我是,你找我……?”
和尚行了个礼:“是,也不是。剑神可在这间客栈内?”
“你找他?”
他笑:“正是。”
阿筝没由来松了口气:“我去帮你叫他吧,呃——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法号出云。”
阿筝已经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出云?你是出云大师?”
慧慈和尚和她差不多的岁数,出云大师无论如何怎么说,至少也要将近四十了,再加上季元白时不时骂一句出云老秃头,阿筝一直以为出云大师已经胡子花白,怎么会看起来与青年男子无异?
阿筝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敲开了季元白的房门,对方面色很差,阿筝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磕磕绊绊道:“出云,出云大师找你!”
季元白的面色更阴冷了。
他出了房门,出云站在堂内,和颜悦色的看着季元白,如同那些慈悲的佛子一般。
“剑神,好久不见了。”
季元白打量着他,冷哼:“你非要暴雨天出来寻人晦气?”
出云伸出手,那串佛珠哐啷作响,他摊开手掌,原来是一封书信。
他并不在乎季元白先前说了什么,微笑道:“慧慈之死让贫僧辗转难眠,听闻采薇剑已与剑神结盟誓要查清此事,我便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