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林思凡成功辞职了。
随着审核过的报表一起回来的辞职申请书上,江郁川亲手写了四个字——如你所愿。笔锋凌厉,力透纸背。林思凡盯着看了很久,最终把这份辞职申请书夹在文件夹里,一起带离了公司。
他走得干脆,公司里起初都传他是被江总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得,说什么的都有。后来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八卦传到了江总耳朵里去,连带着整个部门的人都被罚了钱。从那以后,公司里有关“林思凡”这个人的传言就少了,除了曾经和林思凡共事过的同事们,慢慢地,大家都忘记公司曾经还有过这么一号人了。
这正遂了林思凡的意,为了让自己彻底消失在江郁川的生活当中,他不仅辞了职,还搬了家。
搬家公司是林思宜帮忙从网上叫的,林思凡还拜托她把这套小公寓挂在了出租房屋的网站上,自己则收拾东西,搬进了林父林母现在住的三室一厅里。
儿子能在身边,天底下哪家的父母不开心?林思凡当初刚一说要回家住,林父林母就加班加点地给他收拾出来了房间,还特地好一番布置,从微信上发了好多图片给他,一会儿问窗帘要什么颜色,一会儿问房间里要不要放些摆件装饰装饰。
林思凡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搬家搬得毫不拖泥带水,像是没有一丁点舍不得。然而了解他比了解自己还深刻的林思宜却知道,他一点也不开心。
自从那天她从摄影棚回到公寓见到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喝到不省人事的林思凡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劝告大概是错了,或者说是晚了。然而无论是错了还是晚了,总归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希望林思凡能像他做出决定时那样干脆,干脆地忘掉这一段露水情缘。
毕竟死心塌地爱了好几年的陈越都能够成为过去式,相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江郁川,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林思宜是这样认为的,至少直到她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江郁川的那一刻之前,她都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也只是之前,很快,江郁川就颠覆了她的认为。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
九月初的时候,江氏空降了一位副总。据传这位副总是江郁川的堂弟,之前一直在国外读大学,这次回国就是直奔江氏来的。有人说他是回来跟江郁川争权的,突然空降就是想打江郁川一个措手不及;还有人更敢猜,说什么堂弟,八成是江董年轻时候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总之,不止在江氏,好多业内了解到情况的其它公司里,有关这位小江总的传闻也可谓是层出不穷。
而且这位小江总也的确不是一般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位新官一来,烧了可不止三把火,十三把也有了。短短一个月,他几乎是把江氏当成了他家的菜园子,把江氏从上到下的员工们当成了他家菜园子里的青菜萝卜。
这片菜有虫?那就除虫。除不掉?那我就把你们都从地里拔出来,拔出来菜再翻新地,看看哪来的虫子还敢嚣张。
至于占着坑的萝卜们,老老实实还行,不老实,我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
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多月,确保每个萝卜都和自己那个坑完美匹配了,他还不算完,又磨刀霍霍壮志酬筹,直接越过江郁川和董事会,把魔爪伸向了江氏已经多年未有变动的固有项目,比如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但近几年一直在亏损的百货零售版块。
百货零售这一块的业务一直都是江氏的老员工在做,十几年如一日毫无新意,势头早已不够锋芒,在市场上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当初江董在的时候他们就在了,江董的儿子接手公司以来也没动过他们,现在哪来的毛头小子,上来就想打翻他们的饭碗?
哪来的毛头小子——正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小江总朝他们露出了微笑,亲切地拿出他们的简历给他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市场上他们这样的老员工到底还有没有竞争力,最后十分善解人意地给他们指了条路,路名“能干就干,干不了走人”。
简单粗暴,像是抡圆了胳膊带着风甩过来的一个巴掌,打得整个江氏都跟着一颤。有人心里不甘,背地里撺掇大家去江郁川面前闹,再不行就去江董面前闹,不然,难不成就让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小副总在他们这些人头顶上作威作福?
撺掇来撺掇去,消息不知怎么就拐着弯传进了这位小江总耳朵里。他听了,笑得更亲切了,亲切地再次抡圆胳膊甩了个巴掌过来:“就算是闹到开董事会,这事也是我说了算。”
江氏虽然算是家族企业,两任老总都姓江,但事实上江董父子两人的持股数加起来才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剩下那百分之六十五,都是当初公司有难时江总被迫卖出去的。如今小江总如此笃定地说自己能在董事会里说了算,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猜测迭起。
小江副总由此一战成名,风头一度越过江郁川这个江氏明面上的掌权人,成为了业内大佬们着重关注的对象,并就此进入了各家媒体的视线当中。
而林思宜所在的杂志社,大概是他们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