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叙旧
 第九章 叙旧
乔珊连着睡了两天，周一上班的时候，走路都有点儿飘。
她老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住在公司附近，每天步行去上班。周一早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统计上周的数据，事没大事，乔珊就借口生理期，请了下午的假。
她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下巴都仰到天上去了，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去见昔日的情敌，还是曾经把她踩进地心里的情敌。
盛瑶瑶是昨天晚上跟她联系上的，那时乔珊半梦半醒，隔几个小时才能回一条消息。
但是盛瑶瑶还是很有耐心，旁敲侧击，左右意思不过是想再见一面。乔珊熬不过她，只能请了半天的病假，去见盛瑶瑶。
其实乔珊也不大能摸准盛瑶瑶的想法，心下觉得这八成是一场鸿门宴，但她还是得单刀赴会去。也不知道盛瑶瑶是不是在国外留学久了，左右挑选，最后在某家网红咖啡馆订了个露天的座，要了一壶蜜桃乌龙茶，以及一小块提拉米苏。
平日里的打卡圣地，因为正值周一的缘故，露台上只有盛瑶瑶和她两个人罢了。
这是准备晾着她？乔珊皱着眉头，又给自己要了一份海鲜炒饭。她午饭都没吃，就直接过来找盛瑶瑶，可不是为了饿肚子听她扯淡的。
盛瑶瑶以前喜欢把马尾扎得很高，头发全都梳拢到耳后去，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乔珊曾经在暗搓搓地觉得，三十八中除了她都是瞎子，要不然怎么会觉得盛瑶瑶好看呢？如今盛瑶瑶也多没做打扮，还是那副清汤寡水的模样。
她身上有股勾人的劲儿，无论是男女，总是忍不住把目光往她身上投。像盛瑶瑶这样的人，乔珊以前还见过一个，那姑娘最后成功地把自己嫁入了豪门。
海鲜炒饭没上来，乔珊低着头玩手机，“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要跟你聊聊。我出国到现在都十年了，中途都没回来过。”盛瑶瑶轻声细语地说着话，“我在意大利学画画，手上全是丙烯颜料。南欧那边没意思，地中海也不好玩，我也没熏陶出什么艺术情操来。”
乔珊头也没抬，“季知随也十年没回国。”
“季知随？”盛瑶瑶愣了一下，然后回她：“是你喜欢的那个小男生吗？我好像有点儿印象来着，仗着他爹厉害，三天两头不来学校，学习一塌涂地。”
乔珊低着头，不大想搭理盛瑶瑶，她也不知道盛瑶瑶从哪儿对她来的热情，能够在她的冷脸下坚持着。她摇了摇头，不太高兴地说：“对，就是他。”
盛瑶瑶摇了摇头，往杯子里面倒了一杯茶水，白桃的香气有些甜腻。但是真的喝到嘴里，这茶水反倒没什么味道，寡淡无味。她摇了摇头，说：“那你眼光可不大好，他没他爸，可什么都不是。”
等了半天的海鲜炒饭终于上来了，盛瑶瑶靠在椅子上，说：“我这次不打算回去了。”
“回哪儿？”
“意大利，我不想再回去了。”盛瑶瑶的右手手指上有明显的茧子，无名指略微弯曲，她虚握着手，说：“我准备找个活动承包商，让他们帮我策划个人画展的事，一场活动下来大概五十万。我打算先办几场画展，弄点儿噱头出来。”
盛瑶瑶从背包里拿出iPad，解锁后递给乔珊，里面是她的画作。她好像回想起什么，对乔珊说：“我想起来季知随在国外干过什么了，他在国外玩赛车，跟人拼心脏的那种，差点儿没把他爸气死。后边我听说他爸断了他的生活费，他就老实了。”
这话说得颇为歹毒，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无非是季知随是个拼爹的废物。也不知道季知随是从哪儿得罪了他曾经的女神，竟让女神这么看不起他？
乔珊头也不抬，“我不太了解这事，原来是这样啊！”
见乔珊如此反应，盛瑶瑶只觉得无趣。她在国外学绘画的时候，整日坐在画室里边，无聊到了极点也就学会了抽烟，尼古丁经过呼吸吐纳，便会有几分醉生梦死的味道。但现在坐在咖啡馆里，她只能忍着烟瘾，摩挲着手指，说：“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还不错。”其实乔珊对于绘画作品，也没什么欣赏水平。
乔珊这样子说，盛瑶瑶倒是笑开了，她笑的时候比不笑多了几分颜色，唇畔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我在出国过后才开始学画画，老师是个种族歧视者，看不上亚洲人。同样的作品，别人他给80分，到我就变成65分。但我知道，我的确没什么天赋。”
盛瑶瑶伸手过来拉住乔珊，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绘画这行都是用钱烧出来的，七分的画作也能烧出十分的水准来，外行人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乔珊点点头，然后从盛瑶瑶手中抽离出来。
盛瑶瑶这人就像朵花，不能落下来，否则就不美了。她似乎也明白自己这个特质，所以一直端着，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乔珊从来没看明白过盛瑶瑶，也不大明白她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能迟疑地问：“你这是准备攀哪门子的高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