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快乐也是常态/正经剧情
5.
我又休假了,裴束不说休假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比凌晨两点时冷静很多,清醒很多,开始考虑工作的交接,思索许久,最终承认裴束可能需要一个新的经纪人。我叹气,翻看通讯录有无优秀同行可能愿意为裴束跳槽。我知我不再适合她。然后又开始想,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没有结果。我想我总有一天能够接受裴束也会不再需要我的事实。心理准备要提前做好,我深呼吸几次,仰头看天花板,手机在响,接听之后是甜美女声,意义不大的问候语说完,问我下午时间怎么样,徐医生下周要放我鸽子。我答应她,下午有空。
如果我开始工作,大概也没时间再见她。现在我意外地因为凌晨的噩梦闲下来,她就多了些机会和我多聊天。我和徐医生的小助理约好时间,才挂电话,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是裴束,问我有没有在家好好休息。她又开始紧张我,就像三个月前,在剧组也要找空隙确认我的死活。我老实回答,我睡到不久前,下午要出门,挂掉电话以后准备点外卖。她听我答完,或许也准备再嘱咐两句,电话那边有人催她,于是我抢先叮嘱她好好工作,然后挂掉。
心血来潮,打开衣柜挑挑拣拣,一直翻到衣柜底层,最终相中大学时期的一条裙子。时间快过去十年,红色的底,碎花,裁剪风格是以前的,我很喜欢,曾穿它去试镜,后来那位导演教我不用穿它也能拿到角色的方法。导演有妻子,有情人,但他说我不同,我赞成,但不放在心上,因为每个女人本来不同。我坐在他身上,阴道里插着他的阴茎,读剧本给他听,那个时候他说,好像有一点喜欢我。
我在转行前,的确演过那位导演的很多角色,有时候给睡,有时候不用给。再后来,导演要和妻子离婚,当然不为我,也不为其他情人,据他说,是为他自己。分手不算和平,情人,正妻,导演,三方的战争满城风雨,但莫名保住了我的名声,导演说,毕竟有一点喜欢你,后来我转行,他说可惜,我装听不懂,脱下胸衣,向他介绍最有前途的新人女演员裴束。
这条裙子的故事就是这么多。我不扔掉,总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毕竟算是我短暂演员生涯的开始。今天,它被我翻出来,我要穿它出门。我用挂烫机随意料理一番,用卷发棒把头发烫成当年流行样式,又花了很长时间化妆。我大概率不会迟到,但没有午饭时间,但徐医生会准备点心。
徐医生全名徐北,戴金属边的眼镜,说话声音迷人,要我用专业眼光评价的话,她长得很美。是裴束把她介绍给我的,他们似乎是旧交。
我打车,徐医生的诊所所在地段不错,不需要向司机过多描述。我最先见到的时候徐北的小助理,她的声音过分甜蜜,我和她说完话,她带我去见徐北,我先喝了一口茶,才能平复那一点腻,然后才享用徐北为我准备的点心。
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徐北见我,推了推眼镜,夸赞今日形象,还说少见我鲜艳像个学生。我点头说谢谢,又问她想不想听这条裙子的故事。她点点头,于是我对她讲我十九岁时的事,顺便聊起那位导演的近况,今年或有作品得到国际奖项。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我老实和她讲,不太顺利,自我感觉状态没有特别糟糕,但裴束要我休假,我也想干脆放下工作,但是又很害怕。
怕什么?
不被裴束需要,觉得很害怕。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其实我好像已经认清裴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需要我的事实。
我和徐北聊了很久。中途林孟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提前结束南方的工作,今天回来,要我陪他,一会儿让司机来接我。
等我挂了电话,徐北又开玩笑一般地建议我,或许可以试着谈一段恋爱。我突然对她很失望,我想,下次我可能不会来了——但我也不知道,因为和她说话还算快乐,或许我也会为了和她说点话而来找她。该到离开的时候,徐北说等研讨会结束回国,会为我带礼物。我说了谢谢,其实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见面,但我想她应该也会料到这样的结局。
林孟的司机已经在等我。我坐在后座,低头玩手机,看网络上对裴束新剧的评价,反响不错,我又试探着去问明面上还能谈笑的几位同行,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答案模棱两可,光有一个裴束不足以吸引他们违反契约精神。我也知这件事不能急,只又客套几句,把被拒绝的尴尬圆过去。
我闭上眼睛,回想徐北今天对我说过的许多有用没用的话,她还评价我已经有所好转,然后又开了其他的药。其实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好,相信她也不确定。
我并没想到车会停在林孟他们公司门口,若按常理,他该忌讳我们间的关系。秘书来接我,总裁还在开会,带我到他办公室让我先等,问我想喝什么,我随口答,巧克力奶,其实是裴束以前喜欢喝的。秘书离开一会儿,为我端来饮料。
裴束又来电话,我告诉他我在林孟办公室,顺便表达我的疑惑:他为什么要让我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