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傅笠云每夜弹琴。
顾宁已经出差一个多月了,前一段时间驻守美国,不断面见行业内的大佬们,应酬会谈一场接着一场,后来转战国内,准备最终收购案的谈判。
傅笠云每天关注着收购的进展,从市场上流传的材料和小道消息,及顾宁偶尔透露只言片语,他觉得收购并不顺利。电话那头的顾宁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候对着电话咳嗽,问了才知道是抽烟抽多了倒嗓子。傅笠云跟着,但急也没办法,他再一次感受到无力感。
顾宁回国的第七天,他们的例行的通话挂断后,傅笠云去了琴房。
房间里都是顾宁的味道了,带着体温的木香,顾宁在很多个清晨醒过后搂着他,还有抱住他,从身后紧紧地贯穿他的时候,那些香味就会钻到傅笠云的心里。
傅笠云靠在顾宁的小床上看书。
满心还想着顾宁的事情,他翻了个身,书从他身上滑到床下,傅笠云伸手去摸,除了那本追风筝的人,还摸到了一本本子。
一本新的记事本。
傅笠云本不应该窥探顾宁的隐私,但本子的扉页,写着傅笠云的名字。
他翻开,傅笠云的笔迹,清清楚楚地写着
“双性人健康保养”
“月经养护”
“牌卫生棉条,说不错。”
“啪”一声
傅笠云将这本本子合上,抱在胸前.]
傅笠云披上衣服,拿上钥匙,一刻也忍不住地冲出了房门。
爱情是让人生病
盲人目,分不清艰难险阻
聋人耳,听不了劝阻赘言
惑人心,生受了苦痛煎熬,
爱是逆风执炬,明知有烧手之患,
却一心向火。
傅笠云已经看不到那些自己心中勒紧的缰绳,听不到心中苦苦那好劝说的吼叫。
他盲了,聋了,哑了。
只有见到那个人!那个人!是他唯一的药!
两个小时的车程傅笠云心神不宁。高速公路上的黑夜是有亮度的,坐在车里,傅笠云能透过那个大玻璃看到黑夜的天,如锦缎包裹着。看起来浩渺,空旷,包容。
灯火像星星点缀在天地交连处。
城市很少见到的天空。
他在天地间。
他想去见心上人。
他没有与顾宁打过招呼,只是按压不下这一刻任性跳动的心,无论如何也无法规劝自己。
对顾宁的思念在心里苦恼,赖在地上打滚,哀求自己带着他,去见一见思念的人。
去见他。
哪怕远远一面,也可以为这个快要渴死的人续命。
没想到到达市时顾宁秘书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太好了!!傅先生您快来,顾总病了,一直不肯休息,您快来看看他。”
※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顾宁非常烦躁。
他习惯掌控所有能够掌控的一切。
就好像他厌恶冬天,
但对于能掌控的事情,他从软硬件实力,前期所有的筹备上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
结果谈判之际,他感冒了。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无伤大雅的几声咳嗽。后来越发失控,长期缺乏的睡眠又让他的心脏负荷超载,不过顾宁控制得很好,只是每天固定那个几次会出现心跳紊乱的情况。
放到平时他会忍,可项目进行到这里,顾宁别说心脏少跳两下,就算是骨头少了两根,也会硬扛过去。
后来又添了发热,咳嗽,到第三周的时候,已经是戴着口罩仍跟着相关负责人开会。
只是内心的烦躁越来越强。
百里征途只差临门一脚,他明知道如果是平时自己完全可以熬过去,小灾小病不足畏惧。直到顾宁在浴室里晕倒了。
那时的他熬了几个大夜,正想洗把脸清醒一下,突然眼前就黑掉了。趴在洗手台。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顾宁终于意识到某些事情失控了。
他并不能掌控一切,比如生病停摆的身体。
幸好是高强度的工作救了他。半夜三点半需要向他汇报的财务总监联系不上顾宁,破门而入的助理才看到昏迷在地的总裁并及时送医。
所以,
见到傅笠云的时候是昏倒两周后,私人医生刚帮他在办公室输完两个小时的液。
傅笠云风尘仆仆,他该停下来,用舒缓的语调安抚他,告诉他自己没事,关怀旅程疲倦的他。
但顾宁无力伪装了。他讨厌失控,讨厌突然出现的傅笠云,讨厌自己的狼狈疲倦和不完美暴露。
谈判前夕生病已经够让顾宁焦虑了,还想让他做到多好?
见到傅笠云,他用冰冷冷的语气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生病?”
嗯,顾宁不欲多说,转身进了休息室,门半掩着,是一种推拒的态度,试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