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好大,竟然敢跟池老起争执。”
“无法之法啊,”何厚琮叹了一口气,“前日那个情况,皇上脸色黑的要杀人,我若是认了他的栽赃,这会儿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他二人一齐叹气,勉力的拍了拍彼此肩膀。
“好在皇上没有发火,”侍郎疑惑问:“不过这大半夜的,都等了一天了,怎么这会儿到处置了荔王,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他倒吸一口凉气,又不解问:“什么样的急事不能明日再处理,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
何厚琮想了想,也不是十分明白,只得挑了一个解释的通的理由:“许是因为明日要搬迁进宫吧,往后来刑部都不大方便,要提前了结干净,以免夜长梦多。”
“对对对,”侍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明天晚上就进住宫中,到时傍晚下钥,确实不方便出来了。”
东宫。
马车回返,一炷香,便回到东宫。
宫内一片安静。
李琛看了一眼闫真。
闫真问值守侍卫:“乌达统领回来了没有?”
侍卫略弯了弯腰,恭敬答:“还没有。”
闫真扭头望了望李琛。
李琛站在笔直,停顿片刻,目视前方迈了进去。
许灼跟在最后,闫真朝他打了个手势,“请进。”
许灼望了望自己身上满身尘土的脏污衣裳,还有风干的汗水粘在衣裳跟身体之间,十分难受,他叹了口气,艰难的询问:“闫总管,能不能让下官洗把脸?清醒清醒。”
刑部大牢不是什么干净地界儿,在那里连续待个十天半月,身上总不会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闫真鼻尖一动,心知肚明的撩了撩眼皮。
“请进。”他伸手将人迎进来。
许灼从善如流跟着他走过长廊,闫真示意他稍等,然后去同一位领头模样的家仆交涉,间或看了自己两回。
不会儿,那仆人过来到他身前,恭敬的一弯腰,“请您跟着小人去一趟。”
已到这种地步,许灼也不怕了,大大方方的跟着他去侧室。
闫真见他进去,转过身飞快朝詹事间走去。
詹事间仍旧辉煌明亮,一如昨夜,同走时没什么区别。
李琛坐在桌后,眉头紧锁,脸色沉沉。每一寸脸色都昭示着此刻心情特别复杂。
生气也不算特别生气,高兴也不算特别高兴。
闫真刚一冒头,一眼没望完。
“人呢?”李琛头也不抬的问。
闫真:“在大牢里头待得久了,身上不大好闻,先去简单洗漱了,马上就来。”
李琛放下手中折子,靠在宽大椅背上,动了动脖子。
闫真站了一会儿,轻声问:“皇上,许太医也曾参与过谋害太上皇,就这么‘算了’吗?”
除了他,几乎其余人都伏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李琛虚虚闭着眼睛,“母后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留一个许灼,给她些许安慰,不至于心中一直悬着。”
“原来皇上顾念着太后娘娘。”闫真道。
“再有,”李琛攥了攥搁在桌上的手,说:“这胳膊不好叫多余的人知道,左不是母后已经知道了,除了她,许灼也无人可禀。”
闫真仔细想想,慢慢点了点头。
几息后,他犹豫的说:“宋太医就快到家了,您……”
“不必劳动他,”李琛道:“待会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宋春景来做。”
“是,”闫真遂打发人去催许灼。
他打量着李琛搁在桌上不时攥一下又伸展开的手,小声问:“皇上可是胳膊疼的厉害吗?”
李琛沉默数息,短暂的“嗯”了一声。
闫真体谅着一字之中的分量,揣测着按照他的脾性,挨到深更半夜,还劳师动众带回了太医,那必然得疼到了十分难耐了。
“属下先帮您捏一下吗?”闫真犹豫的问。
李琛睁开一隙,扫了一眼他担忧的脸,没说话,又闭上了眼。
闫真后知后觉,也觉得这话问的怪怪的,于是站在原地没动。
只不时锁定着李琛的动作,随时听他吩咐。
片刻后,许灼终于来了。
闫真松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扶起,一路引到李琛身前。
詹事间不是普通地方,国事机密,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都埋在这里头。
许灼吓的头也不敢抬,眼睛只敢盯着地上。
“皇上可有哪里不适吗?”他问。
李琛再次睁开眼,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人。
骨肉均停的年轻人身着偏暗的侍卫服,铁架尽数解下,只余暗红色棉布衣裳,细白的脖颈顺着领口淹没,视线随着叠压整齐的衣襟一路行至腰间。
戛然而止。
被二指宽的腰带凭空束紧,勾勒出显而易见的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