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蛀牙

    每天早上八点，陶兮容准时摁响蒋家的大门，这个点开门的必然是陶兮宝，穿着还未换下的睡衣，俨然是一刚成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还未睡醒的样子。

    自然，他能这么准时，并不是为了等候专门来看望他的好哥哥，而是期待他手里的糖葫芦串，这才是他肯下楼亲自开门的本因。

    陶兮容今日没有和往常一样送了糖葫芦就走，同样的，陶兮宝也不会因为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想起来要请他进屋喝杯茶，在陶兮宝的脑袋里，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陶兮宝，时女士说，她想你了。”陶兮容顿了顿，又说：“时女士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认错，她可以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嗯？”陶兮宝含着一个山楂，疑惑得抬眼看他，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

    “这是时女士的原话，她希望你给她认错。”陶兮容复述了一遍。

    “哥？我有什么错？”陶兮宝更加费解。

    “我都说了，这是时女士的想法，我只是个传话的，现在话已带到，回不回去都随你。”陶兮容丝毫不在意他会给出什么反应，潇洒的离开了。

    他之所以每天会来看陶兮宝，肯定不会是担心他的好弟弟吃不到糖葫芦才巴巴的送过来，而是被时女士命令的，她本人不好意思前来，毕竟那天话说得绝了点，拉不下脸，只好让陶兮容来打探他弟弟的情况。

    可惜时女士注定是打错了主意，因为当她问陶兮容，“你弟弟看上去怎么样啊？”这一类的话，陶兮容给出的答案必然是“他挺喜欢吃糖葫芦的”。

    陶兮容一走，陶兮宝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边啃着糖葫芦边上楼，然后窝在椅子上等电话，他的爸爸每天会非常准打电话过来慰问，据电话那头的人说，他才是他的爸爸。

    陶兮宝的确是个特别的孩子，他的认知有些问题，只要你给他心爱的食物，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他也不会听进去。

    “宝宝，想我了吗？”醇厚的男中音从电话里传来。

    陶兮宝将电话搁在椅子上，拿着糖葫芦咬了一口，随口答了句：“想，你给我寄好吃的了吗？”

    “宝宝，你吃不吃又在吃糖葫芦？你还太小了，正在长牙的时候，万一长了蛀牙怎么办，以后牙齿可就掉光了哦。”

    陶兮宝一口咬到了山楂核，震得牙根一麻。

    “还有，宝宝，甜食吃多了会长胖的，你想以后变成一个小胖球吗？”

    陶兮宝低着头去啃糖葫芦的时候，他的下巴处堆出一圈小白肉，但是本人充耳不闻，埋头啃得欢快。

    “宝宝，你还在吃糖葫芦？”

    陶兮宝将糖葫芦咬得嘎嘣脆，嘴里却说：“没有，我在啃苹果呢。”

    以他以前的经验来看，除了新认的小爸爸，家里其他人对他吃甜的东西都是限制的，一直提倡他吃新鲜水果，但是他的肠胃不好，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担心了，“宝宝，水果吃多了你会拉肚子的，少吃点，每天吃一个苹果就够了，知道吗？”

    “嗯，知道。”陶兮宝啃完了糖葫芦，拧开面前的一罐糖果，丢了一颗到嘴里，咬得响脆。

    “宝宝，你苹果还没吃完？”

    “吃完了。”陶兮宝将签子丢进垃圾桶，擦了擦手，倒了两颗糖放进嘴里，咬得更响了。

    “那你现在吃什么？刚吃完苹果，你得停一停才好。”

    “香蕉。”

    “……这么脆的香蕉吗？”电话那端的人明白自己受骗了。

    陶兮宝拿起糖果盒扫了盒子上的香蕉口味，笃定地道：“不错，就是香蕉。”

    “陶兮宝，你这样吃下去，一定会长蛀牙的。”

    陶兮宝长这么大都没有长过蛀牙，他的牙口不是一般的好，洁白，整齐，又漂亮。但是鉴于最近长蛀牙的事情被提到了太多次，所以他在吃完两块芒果蛋糕，喝完一杯珍珠奶茶，又吃了一个香草布丁后，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因为他在继续吃沙冰的时候，后槽牙一酸。

    晚上睡觉前，陶兮宝啃了口苹果，发现果然有点酸，他这才不安起来，拉着蒋宪，张大了嘴巴给他看：“爸爸，你看我长蛀牙了吗？”

    一口上好的牙，半点瑕疵也没有，蒋宪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道：“没有，兮宝放心吧，你吃多少甜的都不会长蛀牙的。”

    得了他的保证，陶兮宝果真就放心起来，干脆将甜食当饭吃了，蒋宪非但不阻止，还变本加厉的由着陶兮宝的喜好，将辅食当正餐，正经的饭菜一动不动。

    期间管家不放心的提了好几次，但是没有人听进去，蒋宪还表示了不理解：“兮宝怎么可能会长蛀牙？他是我儿子，我都没长过蛀牙呢。”

    管家解释：“那是因为少爷你从小就不爱吃甜食，自然不会长蛀牙了。而陶小少爷这日日的吃，别说蛀牙的，就是营养都不一定跟得上啊。”

    “咱们蒋家怎么可能连我儿子都养不活？那我是怎么活的？”蒋宪认为他是谬论，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