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府后气闷了好一阵子,想冲将军发脾气又不敢。
后来他说服了自己,反正现下他对眠花宿柳之事不太有兴致,反倒是将军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些,既将军不喜他去青楼,他不去便是,反正总归是要在将军身上讨回来的。
于是,王爷以将军不让他寻别人为由,床第间对将军需索愈盛,而将军也反省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火,对王爷多番忍让,让王爷过了好一阵身心舒坦的日子,心情颇为愉悦。
一年一度的重阳佳节即将来临。
每年的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是有登高礼佛的惯例的。
因晏皇国事繁忙,将军又忙于军务,太皇太后便让王爷陪她一道去京郊的寒柘寺礼佛。
若是往年,王爷怕是还不太情愿。可自从出了春风楼的事后,王爷无事便不大愿意出门走动,整日呆在王府里也确实憋坏了,于是爽快地应下了太皇太后的邀约,同她一道前往寒柘寺。
时至深秋,寒柘寺的山上栽满了枫树,此时木叶萧萧,漫山红遍,堆叠的落叶如金红交织的软垫,簌簌间尽染秋意,着实一副秋高气爽的至美景象。
王爷对礼佛无甚兴趣,陪同太皇太后上了一炷香后,太皇太后开始和主持聊佛理,他不欲加入,瞥见寺外景色别致,他便告别太皇太后,自顾去寺外赏景。
王爷顺着山路在枫林间漫步,正举首欣赏着无边落木的美景,突闻见一道若有似无的丝竹声在静谧的山林间响起。
那乐声轻灵悠远,宛若薄暮云烟,勾连缠绕,越是听得不真切,便越是引人想要一探究竟。
王爷秀美的桃花眼里出现了一丝迷醉之色,无意识地迈开双腿,随着那乐声向枫林深处走去。
脚下是仿若看不到尽头的曲径小道,不知走了多久,待王爷再一次躬身掀起面前挡路的枝桠,只觉眼前一亮,四周豁然开朗,而那一直萦绕在耳畔的空灵乐声仿佛揭开了那层薄雾,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王爷有些不适地半眯起眼,睁开眼时,只见面前一片明亮如镜的湖水,叮咚清泉自远处山涧潺潺而来,溅起了湖面一片粼粼波光,光影斑斓间,倒映着四周山美景艳,如临仙境。
湖畔栽种了一棵巨大的枫树,繁密的枝桠上缀满了通红的枫叶,宛如一把蔽日的蒲扇,秋风一吹,那满树的红叶窸窣摇曳,落红伴着秋风起舞,宛如秋日的精怪,飘飘扬扬,萧萧飒飒。
而那悠扬乐声便是从那枫树下传来。只见落叶飘零间,一名白衣飘飘、薄纱掩面的男子姿态优雅地坐在树下,清雅的身前摆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箜篌,白玉一般纤长剔透的手指交替拨弄着琴弦,随着他的每次抚弦,那如珠落玉的空灵乐声便接连跳跃而出,仙乐一般飘渺动听,缠缠绵绵、不绝如缕,与这仙境一般的画面完美契合。
自发现那人起,王爷的视线便落在那人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双腿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朝他走去。
越是走近,越是觉得心跳如擂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那满树的赤红都成了背景,眼中只能盛下那一抹白衣胜仙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阵凶猛的秋风刮过,吹起了那人面上覆着的薄纱,惊鸿一瞥下,王爷瞧见了那人黛眉朱唇,一张画笔难以描摹的绝世容颜,而那人发现他的靠近后,如秋水横波的淡色瞳眸里划过了一抹轻微的惊诧,接着,竟温柔地弯起了那张花瓣似的粉唇。
美人一笑天下倾。
心脏短暂地停歇后,便跳跃得失去了控制,闻着秋风送入鼻尖的那抹甜美的香气,王爷满目痴迷。
***
将军自晚膳起便发觉王爷有些不对劲,一顿饭吃下来一言不发,目光偶尔还有些呆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和以往一见到他便欢快闹腾的样子截然不同。
回屋之后,将军正想找机会询问,王爷却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
将军挑高了一边剑眉。
“我、本王要纳妃!”原本已经想好说辞的王爷,一见将军锋利的五官便有些发怵,但想到那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举世无双的美人,王爷心下一横,腰板挺直,目光坚定地直视将军。
“不准。”将军瞥开长眸,偏转过头,声音平淡而果决。
“顾凌飞!你凭何阻拦本王纳妃?”
王爷有些气急败坏,又想起了前些时日将军害他在友人面前丢尽颜面的事情,还让他落下了一个怕家雌的名声,愈发觉得不甘心。
他堂堂雄兽,又贵为当朝王爷,凭何事事都被一个长相、身段皆不尽人意的雌兽强压一头?
将军面无表情地抬起乌黑的长眸平静地与王爷对视,明明未发一言,却让气氛瞬时变得凝重起来。
屋内焦灼的空气让王爷有些烦躁,尤其是看到将军不同于往日温软的冷酷神情,他心中更是憋闷不已。
于是,他眉眼一横,恨恨地瞪了将军一眼,冷声道:
“顾凌飞,本王这次绝对不会妥协,这侧妃我是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