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秋昏迷了两天就醒来了,恢复得极好。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一些汤汤水水。
东苑里人来人往,有些吵嚷,路逢君遣人将仍旧昏迷的路三挪回了西苑静养。
今日江见秋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虽然仍旧虚弱却比换心之前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路逢君在屋外接过仆人熬好的汤药,亲自送了进去。
“见秋,今日觉得如何了?”
江见秋想坐起来,又被路逢君按住,“先别起来,伤口还没长好,小心点。”
刚刚提起一点力气的江见秋又躺了下去,“已经好很多了,多谢。”
路逢君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凉才递到江见秋嘴边,眼巴巴看着,江见秋虽觉得不妥,但自从他醒来,路逢君一直如此说什么都不听,他只好凑上去乖乖喝药。
二人一来一往,屋内的气氛竟出奇的和谐。
路逢君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氛围,但汤药已见底,也继续不下去了。
他将药碗放到一边,又端过一碗温温的糖水慢慢喂给给江见秋。
这是他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江见秋现在每日要喝的汤药实在太多,嘴里肯定发苦,喝碗温热的糖水会好很多。
江见秋同样是无法拒绝,勺子递到嘴边就机械的张开口咽下去。
“见秋,你可认识一个叫‘江余’的人?”
话音刚落,江见秋忽然咳嗽起来,打翻了递到嘴边的糖水,湿了一片被褥。
路逢君连忙扶着江见秋,手在他胸口上下顺着气。
“慢点,慢点。小心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江见秋才慢慢平静下来,一张脸通红,眼里尽是慌乱,问:“小君,你方才说谁?”
路逢君仍旧帮他顺着气,说道:“江余。”
“有人来寻风阁送了一幅画,说了这个‘江余’的消息。”
江见秋停止了咳嗽,脸上的红也褪了下去,“他还活着?”
路逢君想了想尚未醒来的路三,点了点头:“还活着。”
江见秋沉默,路逢君试探着问道:“他......与你是不是......?”
过了许久,江见秋才点点头,“他是我弟弟。”
虽然这个答案路逢君早有猜测,此时听江见秋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江家夫人生了江见秋之后一直身体不好,再没传出有身孕的消息。江余,或者说路三,生母一定另有其人。
路逢君不好再问,江见秋却自顾自说起来。
“江余是我家一位厨娘所出。”
“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我爹喝醉了酒,强要了府里一位厨娘。事后怕有损他的声誉,将这事瞒了下来。三月后我出生,厨娘的身孕也显了出来,事情败露,又恰逢商会会长继任之际,我爹本想悄悄了结,被初为人母的我娘拦了下来。”
江见秋低下头,似是不愿再提起。
路逢君没见过江夫人,但江夫人的美名在京都却是传遍了的。
温婉的官家女子,娘家虽已落败,但也是忠良之士,只有这一个女儿,养在深闺里,琴棋书画美名在外。下嫁给江家一介商贾,夫妻二人也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传为一段佳话。
这样一位女子,面对夫君的背叛,初为人母的她却还是可怜未出生的孩子,不忍心叫他没来过这人世就丢了性命。
路逢君也不忍再看江见秋伤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别太难过,再睡一会儿吧。”
江见秋点点头,闭上眼睛。
路逢君心里纠结起来,路三就是江余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江见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