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秋悄悄回到京都,却没来得及去外祖家找舅舅议事,他刚到城门口就遇见了李光耀。
李光耀是李府的二少爷,从小与江见秋在同一个书院读书,拜的是同一个夫子。李家宅子与江家宅子毗邻,二人一同长大情谊匪浅。只是后来江见秋生了病不能再去书院,李光耀却考了科举入了仕途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那日李光耀正好在城门口巡查,就遇上了回京都的江见秋。
江家被灭门的事虽然惨烈,但在天子脚下竟然没掀起什么风浪,官场上人人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其中缘故令人猜测。
李光耀官职不高,但他爹是朝中老人,得了些口风,对此事略知一二。
如今乍然见到江见秋,李光耀也吓了一跳,念着曾经的同窗友谊,将人接到了自己私宅安顿下来。
“江兄,你怎么这时候回来?”李光耀将茶杯推到江见秋面前,语气有些不自然。
江见秋不解,他仍是那身行装,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比以前病弱时显得生气许多,他将茶杯接过,又放下,说道:“不瞒李兄说,江某回来是想查清我江家上下一百多口被杀的背后凶手到底是谁。”
李光耀站起身,来回踱步,急切道:“你糊涂啊!这个时候回来不是送死吗?”
“什么意思?”江见秋心中一紧,接着问道:“李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满面愁容的李光耀坐下来,看着江见秋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见秋大喜,他一直苦于没有眉目,只知道那贼人武功高强,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今看来,那人还真的不仅仅只是个小贼。
其实早该想到的,若是毛头小贼,又怎会敲诈勒索他几年之久且毫无畏惧之心。
“李兄,可否告知江某灭我江家的贼人到底何许人?待我大仇得报必有重谢!”
李光耀扶起行礼的江见秋,眉间隆起沟壑,面色沉重。
“不是我不说,只是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江家得罪了京中权贵。”李光耀顿了顿,又道:“江家出事前,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江见秋摇了摇头,那件事一定不能让旁人知晓,只能烂在肚子里。
“我爹去世一年,留我孤儿寡母支撑着江家偌大的产业,我又缠绵病榻,怎会得罪什么权贵呢?”
李光耀思索片刻,说道:“那就奇了,你既没得罪什么权贵,怎会连我爹都闭口不谈呢?”
“伯父也知晓此事?”
李光耀点点头,道:“当初我听闻你家出了事,想去替你报官寻你下落,被我爹拦了下来。他没说具体原因,只说让我不要插手此事,就连找你也不许。”
“我后来也曾问过我爹,谁知我爹当时就变了脸色,训了我一通。我就没敢再问过了。”
江见秋点点头,又朝着李光耀行了一礼,“多谢李兄相告,看来这背后一定有其他缘故。
我这就去一趟吴府,找我二位舅舅商量一下,先行告辞了。”
江见秋正要走,被李光耀拽住了袖子,急急忙忙道:“江兄!你先在此处安顿下来,过几日再从长计议,我怕你有危险。”
“李兄多虑了,我今日从城外赶了半日路回来,也没见到什么人。”江见秋拿起桌上脱下的斗笠戴好,他执意要走李光耀也拦不住。
“那我送你过去。”
夜色已浓,城中人家大多都关门歇下了,只有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
马车驶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晃晃悠悠往前行去。
马车里二人皆神色紧张,不发一言。
半晌,李光耀好似刚刚想起,突然开口道:“江兄,方才想起你如今的身体好像比之从前好了不少?今日行程匆匆,见你也无甚不妥之处。我记得从前你在书院坐不了半日就气喘吁吁,需得回家喝药。可是心疾已治好了?”
“谢李兄挂念,江某确实已经治好了旧疾,现已与常人无异了。”
“那就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至目的地,停了下来。
马夫已经去敲门,李光耀按住了要下去的江见秋:“你先不要露面,我去与你舅舅说,等会儿你从后门进去。小心为上。”
江见秋只好又坐了回去。
半晌,李光耀又上了马车,围着吴府绕了半圈到了后门。
江见秋刚下马车,便被人一把拽了进去,马车也急匆匆走了,仿若从未停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