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带着季青临来到京都时已是晌午,路逢君疗完伤已经睡下。
昨晚烛光太暗,江见秋未察觉的伤势,季青临只一眼就看了出来。路逢君脸色苍白,呼吸不稳,鼻息间似乎还闻到这屋中有淡淡的血腥气。
季青临在房中转了一圈,未来得及收起的夜行衣映入眼帘。
阿君昨晚出去了,还受了伤。
可夜鹰不是说是路三伤势未愈请他过来的吗?为何此时不见路三,受伤的却是他家阿君。
季青临疑惑地望向床上昏睡的路逢君,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想要给他搭脉。手还未碰到手腕,路逢君忽然惊坐起来,反手扣向了季青临的喉咙。
路逢君的攻势很容易就被季青临躲开,因着突然出手扯到伤处,路逢君不由自主地手按上胸口,咳喘起来。
“你竟虚弱成这样?”
季青临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就几天时间没见,再次见到路逢君竟然会是这般光景。
“我进来许久,要给你搭脉时你才察觉出来。今天若是换了歹人,你早死在别人手下了。”
咳喘不停的路逢君顾不上回话,季青临只好抓过路逢君的手给他搭脉。这脉却是越搭眉头皱得越紧。
路逢君的咳喘声渐渐平息,斜卧在床榻上看着季青临越发凝重的脸色也觉出点不寻常来。他昨晚被连虎所伤,虽有影响却不至于让季青临这般脸色。
能让季青临露出这般神色的,想来也只有醉清风了。季青临医术自是不容置疑,许多疑难杂症到他手里都会药到病除,唯独这醉清风,却让他无从下手。
“可是醉清风又如何了?”
季青临收回搭脉的手,看着路逢君点点头,问道:“前日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路逢君嗯了一声,将自己心中对近日醉清风发作时不同于往常的猜想略微提起:“近几次发作时,我总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多些,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季青临这几年在外游历时也时常打听这醉清风的来历,对它的了解也不似刚刚发现时那般匮乏,只是仍旧寻不到破解之法。
“依我看,你体内的醉清风不知被什么影响,近来有了倾巢而出之势。你方才也说它会吞噬你的理智,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再发作几回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路逢君默然,怪不得连虎昨晚以醉清风解药相要挟,还那般笃定,怕是这醉清风的古怪原本就是那幅画所致。
连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竟连堂堂寻风阁阁主也早已算计进去。
“路三呢?”季青临见路逢君沉默,忽而想起是路三叫人请他过来,便问了出口:“他托夜鹰请我过来看伤,我过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路逢君听闻此言,急忙问道:“路三请你看伤?什么伤?”
“夜鹰说路三旧伤未愈,请我过来看一看。”季青临挑眉:“怎么?你竟不知情吗?”
路逢君只需稍稍一想便明白路三用意,哪里是什么旧伤未愈,怕是路三见他突然发情又不肯让他人知晓便故意这样说请了季青临过来。
只是路三明明对他这般用心,却还是留在了将军府。昨晚说的那番话绝对不是全部原因,路三一定有什么瞒着他。
“青临,路三已经恢复记忆了。”
路逢君将路三恢复记忆与昨晚的事情尽数告知季青临。
“你为什么不放风火令?”谁知季青临听后语气急切:“你孤身一人前去已是冒险,被发现时为何不放风火令通知京都里的暗士去支援?寻风阁的风火令一出,五十里之内的寻风阁暗士都会前来支援,你又怎会受伤?”
“那连虎的功力深不可测,我若没探清他的深浅贸然放出风火令,不仅会折损寻风阁的暗士,还会露了我寻风阁的底牌出去。
“可是至少他们能带你和路三出来,寻风阁养了这些暗士本就是为寻风阁卖命,让阁主置身险境就是失职。”季青临一想到路逢君被人伤着了,就忍不住语气急切起来,说话也像带了刺一般。
路逢君自然知道风火令一出,他和路三就可以出得将军府。只是那样做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一直在权衡。
后来与路三僵持时,路逢君只以为路三是不想他再受伤所以才选择留下,他认认真真地告诉路三自己可以带他出去时已经存了放风火令的心思。
只是路三一再拒绝,路逢君便歇了这心思。
“都已经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了。青临你别气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路逢君见季青临真的气到,便抓住他的袖子似儿时那般轻晃。
季青临拿他没办法,路逢君从小就比他有主意,况且路逢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便说了几句就将这事翻了过去。
“明日又该是醉清风发作的时候了吧?路三不在,你怎么办?”
路逢君还没来得及思及此事,听季青临问起也只好摇摇头:“只能用你那药丸暂时压制一下,再配及玉势应该可以熬过。”
季青临神色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