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逢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茶杯,望着珠帘出神。
今日又到了醉清风发作的时间,他早早就过来揽香楼等着路三。
季青临自上回与他红了脸,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几天没见人。
自那晚见过江见秋后,路逢君一直情绪低落,他没想到江见秋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风度尽失。
可最让他觉得难堪的是,在他被醉清风折磨得没个人样的时候被江见秋给撞见了。
从察觉自己对江见秋有了不寻常的感情后,他甚至连一次表达情意的话都没敢跟江见秋说过。任何时候对方见到他,他都是一身赤色热烈张扬却好似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哪里会想到,原来他最在意的人早就见过了他最难堪的模样。
在被醉清风折磨的那些年里,路逢君早就不敢奢望和江见秋有什么超过友情之外的东西。他不敢让江见秋知晓他的情意,更不敢让别人知晓醉清风的存在。
三年里像个变态一样让路三装成江见秋的样子与他欢好,这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也是对自己唯一的慰藉。除了路三,没人知道床上他是如何放浪着将路三唤作“见秋”。
若不是碰巧救下江见秋让他生出了些过界的想法,在见愁谷中他就不会那般殷勤照顾,对江见秋的情意都快写在了脸上。
如今被江见秋言语羞辱时,又何至于心酸至此。
路逢君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不知不觉屋中已经彻底染上暮色。
可路三今日却不知怎的,迟迟不来。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楼下调笑声渐起,路逢君的门才被推开。
“怎么不点灯?”路三的声音响起,路逢君才彻底回神,只是情绪仍低落没搭话。
路三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走去床边,想要将蜡烛点上。
刚走过路逢君身边就被扯住了衣角,路三回身去望,可屋内太暗,他看不清坐着的路逢君是什么表情。
“路三。”
声音低不可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微过了几息,又听见他低低开口,
“抱我。”
直到被路三抱在怀里,路逢君这几天一直未曾消散的情绪这才像找到了宣泄口,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就落下几滴泪来。
眼泪越流越多,路逢君将脸埋进路三颈窝,路三却只抱着他没有动作。
心里的委屈劲儿一阵强过一阵,路逢君终于还是哽咽起来,哭得更凶了。路三只好轻轻拍打怀里人的后背,摸着他后脑安抚。
路三不清楚路逢君这反常的情绪是因何而来,但他也习惯了服从命令不会多问一句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
温柔的安抚很有效果,路逢君哭了会儿就渐渐止住了,只是掉眼泪的时候根本没多想,被抱在怀里就突然委屈得不行。现在倒是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仍埋着脸不想动。
路逢君不动,路三也由着他,黑暗里只能听见呼吸声和路逢君时不时的一声哭嗝儿。
等路逢君意识到蛊发时,他已经急切地吻上路三的侧颈,两只手软绵绵地缩在自己胸前与路三紧贴的空隙中。
这样又可怜又女气的动作路逢君做来一点不会觉得别扭,反而平添了些惑人味道。
“路三,唔...”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说出的话也开始遵从本心,毫不掩饰:“你亲,亲亲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