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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甜薯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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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确认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又很快扭头,用粗糙的手背擦掉眼角水渍,扶上车把,母子二人都没说话,继续推着车上坡。

    路灯昏黄,陆斯回望着母亲的背影,他的母亲变得小了。是的,就是小这个字,不是瘦弱,不是单薄,也不是羸弱这样的词。在他记忆里,母亲无论做什么都干脆利落,母亲的背影就像别人家的父亲一般,高大挺拔。可岁月摧人,再次见到,母亲已变得苍老许多,他对自己的责怪更重、更深。

    上了坡后,母亲停下,转过身去,脚步往右侧挪了几步,两手揉搓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择词,“是我的回哥儿,回来了,对吧…?”

    陆斯回如鲠在喉,良久从喉咙中应声,“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是要听到一句肯定的话,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母亲的语调变得铿锵有力,脸上露出了带有一缕悲苦的笑容。

    不知为何,夜晚的风都不冷了,回到家后,进了院子母亲让他先进屋,陆斯回没有进去,而是坐在了门前台阶上,看着家前面的菜地。

    陆斯回的母亲名叫安月,为人纯良,一辈子都在与土地打交道,嫁夫生子,勤勤恳恳地活着。只是命运多舛,在她生下第二个孩子,女儿陆光莱后,她的丈夫却害了病,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安月悲痛欲绝,但还是强撑起精神,既当妈又当爸,努力赚钱供两个孩子读书,两兄妹争气又懂事,成绩都是顶好的,孝顺贴心。左邻右舍说她虽然丧夫,但命也没那么差。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人明白,一辈子只要没活到头,命好命坏这事儿,谁都说不准。

    “给。”安月从火炉里挑出一个大的红薯,拿给陆斯回,也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陆斯回接住,想他和母亲上一次像这样并肩坐着,是什么时候。

    “以后还要做新闻那一行?”安月问道,她鬓角的发已变白,几缕银丝被风吹在了嘴边。

    “嗯。”陆斯回帮母亲将发挽在耳后,手里的红薯还很烫,他拿着在左右手颠倒了几次后,剥开了红薯皮。

    沉默了几秒后,安月开口道:“妈妈我…没念过几天书,也不懂新闻怎么做。”

    “我晓得的,只有地怎么种。”安月指了指那片土地,语言质朴,“就像那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表面都是黑土,看着脏,可我知道从春天种下苗开始,我一点都没敢马虎,所以它肯定是甜的。你吃一口尝尝。”

    陆斯回咬了一口,甜味迅速蔓延开来,点头道:“很甜。”

    “回哥儿,把那些淤泥都冲洗干净,堂堂正正的做人。”安月拍拍儿子的背,“我不信老天爷会再闭一次眼,人活着,腰杆儿得直。”

    手中金灿灿的红薯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向上飘浮。陆斯回错了,他的母亲,不会因生活苦困就被压弯脊梁。

    他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

    “小妹阿莱知道你回家了,会高兴的呀。”安月柔声用着方言低喃道。

    “改日我去看她。”

    明月当空,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他和母亲坐在门前,心里都念着同样的人,念着一提就会落泪的人。

    林昂回到家后就叫他姐,“姐!出来吃夜宵了。”

    林漫合上准备面试的材料,去了客厅,“烤红薯呀,天冷吃最合适了。”

    “还热着,特甜!”林昂去洗了个手,出来说着就要帮她剥皮。

    “不错嘛林昂,看来心里知道疼你姐。”林漫调侃道。

    “那可不。”

    两人一来一回的闲扯,林母看着家里热闹心里高兴。

    “好甜啊。”林漫吃了一口,她虽然不喜甜,但甜份还是让她心情多愉悦了几分,“在哪儿买的?”

    “我们校门口。”

    “那下次路过的时候,我也要记得买。”林漫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是梁青维打来的,她短暂思考了下,接起走向卧室的阳台。

    “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去了?”

    梁青维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林漫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早一点晚一点回都没关系吧。”林漫听着对方那边传来阵阵杂音,想来他又是在应酬了,自己早上就离开了井和,可他晚上才发觉,有些事大概是不能细想的。

    梁青维停顿了几秒,说:“我忙完这一阵,再去南城看你。”

    “好。”林漫应道。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她轻叹了口气,心情倒没受多大影响,放下手机又走回客厅,接着跟妈妈和林昂聊些有的没的去了。

    人大概,尽管落魄悲困,尽管失意烦闷,可想到有家能回,就不那么害怕了。

    第二日醒来已经不早,林漫平时有早晨慢跑的习惯,今日偷个闲,作罢。她出了卧室看见阳光不错,照到了客厅每个角落,春日已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林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林漫醒了便去厨房重热一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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