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大夜弥天

    “怎么办？广告商打来N遍责问我们为什么被抢先了。”

    等全部落座后，金薇直入主题，“刚刚二台提前在速说登陆了他们本计划于下星期才上的【独家新闻】，并进行了大范围宣传。【独家新闻】和我们【新闻追踪】的板块别无二致，对方还临时把主播换成了林白露，显然要往更严肃的方向走。”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仗着有您吗。”

    “他们还直接买了速说全天的头条来推广，全首页都是，粉丝关注量涨不停。”

    “远不够。”终于，斜侧方陆斯回的声音，将这熬人的摩擦音打断。

    “在明天上【新闻追踪】这个关口前被摆了一道，这直接会导致我们损失最少20%的关注量，所以做好第一个新闻就至关重要。”

    等等，他……

    “林白露信服度高，我们又被抢先，在粉丝关注量方面，我们处于不利地位，因而需要各位谈谈自己的想法与解决方案。”

    再往里，一个男人在打印机前蹲下，暴躁地拍着打印机的机身，恼怒地责问，“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所有的打印机，都会在你着急要材料的时候罢工？”

    同事们的视线也随之而来，林漫和夏颜他们赶忙点点头，往里走，坐到了会议桌椅后面的一排椅子上。

    “起开啦，你当这是你家电视没信号，拍拍就好了？”旁边一个女人推开他，蹲下打开出纸仓，将卡着的纸慢慢滚出，“说多少次了是卡纸，你每次都不认真听。”

    他不是上周在井和碰到的，那个叫陆斯回的人吗？

    “就当是为了我们尽早融入吧，刚瞧着投来齐刷刷的目光，我头皮还发麻。”林漫偏头小声应着，从包里拿出笔和本儿。

    林漫疑惑地望着站在叶轻鹤旁边的陆斯回，阳光打在他的深色西装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整个人成熟阳刚，哪里还有半点落魄之感。他低头快速翻看着手上的纸张，手指修长，眼神集中，周围明明鼓噪纷繁，他却看起来心神安定，仿佛完全置身于事外。

    “边儿凉快去。”那女人起身将抽出的破损的纸扔进垃圾桶，向右方走去，对一个靠窗的男职员说：“阿武，我两天前就跟你要收视人群转消费力的分析，你到现在还没给我，你是打算等我亲自去做？”

女人的脚步，左侧办公桌前几个职员在不断接电话扣电话，同时一遍遍刷新着手机。

    他不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会议桌上的大部分人却不约而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陆斯回。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对他无声地宣告一

    “二台也太阴了吧？抄我们项目就算了，宣传的是刘主播，结果搞来林白露！”

    王奕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管他们了，说了句“稍等”，就同同事们纷纷移步到旁边的长型会议桌，金薇瞟到还站在电梯门口的新职员们，左手一抬，冲他们招手，“你们也来。”

    像是要让这帮新职员认清什么才是真实的新闻世界，王奕留了老长一空档让他们感受，三两分钟后才回头，瞧着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用一种略带残酷又老成的语气，慢慢说道：“欢迎来到【新闻追踪】。”

    视线和一镜到底似的环绕了整个办公楼层一圈，又回到了叶轻鹤所在的右前方，林漫匆匆扫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却又倏然顿住。

    此刻市场部部长罗拉风风火火地进了办公楼层，直走至制片人金薇的办公室前敲了几下玻璃门，钟客行也在，进门后三人交谈没两句又走了出来。

    金薇举起双手，用力拍打了两下，脆响声将喧嚣打断，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开口道：“开会。”

    出师不利，叶轻鹤也没掉以轻心，“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用户往往都不会想要关注两个功能基本相同的帐号。”

    那句雨声中的“再见”，还言犹在耳。

    金薇将手中的钢笔在桌面上转了起来，每当她做这个动作时，一是在思考，二是在期待更好的答案，摩擦音就如那催促的闹铃，却无人应答。

    在工作场合中听到自己姑姑的名字，林漫有种异样的感觉，她需要让自己尽快适应，同时心里也纳闷姑姑怎么接了这个项目的主播，此前一点消息也没说过。

    罗拉翻开了手上的广告商投资报表，表明事态严峻，“盛世企业为二台的【独家新闻】投了全年的广告，但找我们的广告商可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周投。如果保证不了点击率的话，财力一断，没几个月，这个项目里投入的人力物力也会跟着崩塌。”

    “那你还不去催！”

    “哦、哦。”阿武赶紧离开座位，一溜小跑到了右侧的办公桌，压身与另一个职员说，“跟你要的材料你啥时候给我？我头儿都发飙了！”

    “大气儿我都不敢喘一下。”夏颜坐下后把手里的箱子放在脚前，悄声对林漫说，“一上来就开不知道什么主题的会，咱们这入职体验也太别致了。”

    “不是不是，是因为数据部那边材料一直没给我，我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