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立难安,心惊胆战,她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扣住了手腕,“一切都是因为你胆怯。”
陆斯回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可憎可恶,但他还是不留情面地揭着她内心伤疤,“你害怕未知,你顺从。你扮演着别人口中的“乖女生”,不是信命,而是在不断迎合他人对你的期待。”
“你长久的伪装让你自己都无法确定,什么才是真实。”陆斯回说完松开扣着她的手,直起身来。
他转身打开了那台绿色的冰箱门,加以验证,“所以,你买了这么多包烟,这么多瓶酒,却从未点燃或饮下,你让鲜红的玫瑰在冷藏中凋零。”
冷气的寒烟飘散了出来,那一层满满的酒水,一包包香烟,崭新整齐地被林漫摆放在冰箱里。她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剥落,一丝不挂,内心的隐秘被剖开,那种羞耻感弥散至全身,她离开台面,只想要立刻关住那个冰箱门。
“我讨厌你。”林漫咬着下唇,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词去表达她的暗怨。
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了叶轻鹤的声音,“这樱桃怎么放水池那儿不管了?”
一进门叶轻鹤就瞧见了两人对峙的眼神,他抱着樱桃站停。
陆斯回依旧与她目光相对,倘若她有任何掩饰都会在即刻间暴露无遗,他用着破败的嗓音最后问下:“现在,我想问你。”
“你为什么不做真实的你?”
谁都无法用三言两语来回答这个问题,林漫抬起手臂,重重地关上冰箱门,一刻不想再待,跑出了家门。
“林漫!”叶轻鹤随即喊了一声,又皱着眉看向站在原地的陆斯回,放下了樱桃,责怪地叹着气说了句“你啊”,就追了出去。
透过窗户,陆斯回望着林漫远走的背影,单薄的背影,他的耳畔不断回响起她的声音。
或许吧,或许。
或许如今的陆斯回真的再也听不到过去的自己,可他无声又寥寂的世界里从此有了她的声音。
“林漫!”叶轻鹤没跑几步就追上了快步走在前面的林漫,拦住了她,立即道:“我代斯回先向你道歉,他也会马上就向你道歉。”
聒噪的蝉鸣声响起,从树枝上倾洒而下,喋喋不休,晃眼的阳光铺在了她的长发上,染成了她喜欢的金色,她轻声开口道:“我讨厌他。”
叶轻鹤侧了侧身,“我知道,他性格强硬,刚他说话可能没轻重。”
“可是,他说的都对啊......”林漫一直未平静下来的情绪波澜起伏,“我讨厌他轻易看透我的一切,看透我逃避生活的小伎俩。我明明自己都做不到,还在大言不惭地质问他,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林漫失神地道:“他说的一点没错,我不敢推翻曾构建的所有,我习惯粉饰,维持表面平和。其实我内心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可我一直不去踏出那一步。”
凭心而问,当林漫第一次搜索他姓名却一无所获时,当她在口中一遍遍念出他的名字时,当她望着他凄凉地站在祈福树下时,她早已疑窦丛生,她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直接问他为何入狱,问他知不知道斯恛这个名字,她都没有。
她绕道而行,生怕直面冲突,一向如此。
“我讨厌他。
却又对他如此着迷。”
叶轻鹤明白林漫说的每一句话,他听到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高气温让她的脸热红,“轻鹤,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林漫顿了顿,“我的心里有一扇窗户。”
汗水沿着她的颈部流了下去,“但我却不敢打开它。”
“我害怕打开它以后,窗外不是我期待的风景,我害怕窗外或许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好。”
“只要不打开这扇窗户,就还有退路,就算现在过得糟糕我也可以安慰自己。”林漫将心中的话终于倒出,压在心里的沉石被抽走,她肩膀下沉,潸然而笑,“我很懦弱,对吧?”
她隔着泪水抬起头,看到叶轻鹤吐出一口气,环看了一圈周边后,真诚地望着她说,“可谁又不是呢?”
他一字一句地道:“林漫,谁又不是呢?”
谁又不是呢......
林漫向台里走去,叶轻鹤和她分开后,回去上二楼找陆斯回,一进门便看到他呆坐在沙发上,麻木地拿着刀去樱桃核。
“你心里有火,你也不能跟人家那么说话。”叶轻鹤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让你好,得亏人脾气好,不然换个随便谁,你看人跟你急不急。”
他半天不吭声,让轻鹤着急,“嗯?跟你说话呢!”
“我会找个机会向她道歉。”陆斯回放下刀,双手交叉支在腿上,“你为什么要给她我以前写过的手稿?”
叶轻鹤没好气地回,“不能给?那些稿子我当年费老半天劲从垃圾桶捡回来,我想给谁给谁。”
三年前,陆斯回入狱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他曾写下的手稿全部投入了一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