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春药,会变成禽兽
季樰十五岁那年,夏,在马路边被季远用力地抱住,那一吻,从唇瓣到牙齿,像无法剔除的烙印,让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后来的事,比较戏剧化,原本富裕的家庭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工厂倒闭,父亲作为厂长选择了自杀这条路,把母亲也带走了,就这样,葬礼的事由小姨一手操办,季远把她留在乡下,说是外出打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
她时常想起那个夏天的拥抱,还有哥哥温柔的轻吻,带着香樟树的味道,被存放在记忆深处。
再后来,小姨上山挖新鲜的春笋去集市卖,经过山顶时一脚踏空,后脑勺磕在矿石上,等村民发现时,已经断气很久了。
在季樰眼中,生命无比脆弱,甚至不堪一击,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亲人,或者说,是没有愿意抚养她的亲人,都说她克死父母后,又克死小姨,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由于无人关照,村长打算把她安排到镇里的孤儿院,这时候,季远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在办理完监护人的一系列手续后,她被带到大城市读书,所幸自考通过,报道那天,修了网络工程。
交完大学四年的学费后,她像往常一样回到公寓,进入厨房准备自己的晚饭,一个人用餐、练瑜伽、听电台、学习、洗漱、浇花。
当最后一滴水砸在花瓣上,她知道,等零点的钟声敲响,属于她十八岁的生日,季远是不会回来了。
难受吗?失望吗?有,也没有。自从把她安顿在公寓以后,季远像人间蒸发一般,只留下一串紧急联络电话,她不想麻烦,不对,不是不想,她是不敢,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哥哥再次失去音讯。
“咚。”
季樰已经关灯上床,明天是周末,六点要起来晨跑,这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是谁在外面?
她警惕地掀开被子,踩在地板上,没穿鞋,光着脚往客厅去,玄关处的大门是反锁的,从猫眼看,外面的灯刚刚熄灭,楼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人影了。
季樰不打算开门,深夜入室抢劫的案件比比皆是,可她有种想拉下门把的冲动,索性去厨房拿上水果刀,一鼓作气地冲出门外。
受到感应后,楼道的白炽灯也跟着被点亮,一切发生的太快,措不及防,她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苍白的人脸,让人不禁后退半步,把刀藏在近旁的书架里。
“吓到你了?”季远穿了一身黑,直挺挺的站在门口,他单手撑住墙面,眼神迷离、恍惚,像喝醉了,直接摔进季樰的怀里。
嘶,身体还在发热,生病了吗?季樰不知所措地把人搂住,被重量压得半坐在地,她目光闪烁,那双纤细的小手摁在季远的背脊上,郊区的夜晚很安静,能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一下轻一下重,听得她耳根发烫。
“哥,你怎么了?”她有点担心,忍不住撩开他汗湿的刘海,用手背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奇怪,明明很正常,身体怎么像火烧似的,要把人给融化了。
两分钟过去,季樰没有得到回应,她从睡衣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20,刚按下一个键,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把她手腕抓住。
“别打。”季远费劲地说出两个字,他声音沙哑,让她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季樰乖乖点头:“嗯,你还好吗,我扶你去床上……”
“没关系。”季远把头埋在她怀里,声音含糊不清,“原本不回来的,再过三分钟是你生日……其他孩子都有成人礼,你没有,不行……我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小樰会不会喜欢,我记得你喜欢八音盒,对吗?”
他从没有跟她说过那样长一段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她却听着鼻头发酸,被人疼爱的感觉谁不想拥有呢,哪怕习惯孤独,也没办法拒绝季远给她带来的温暖。
她很长时间没跟他好好讲话了,最后一次吐露心声还是三年前的晚上,本以为哥哥嫌弃自己,所以安排好一切后,又把她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公寓。
现在他近在眼前,那段话说完后,从前的感觉再次回来,好熟悉。
“我喜欢,很喜欢。”她这样回答着。
然后季远从她身前爬起,自衣兜里掏出一只金色的怀表,他打开怀表,里面精致复古的齿轮便开始转动,奏出了贝多芬的《月光曲》,可惜只有四分之一。
“生日快乐。”他说。
季樰低头望了眼秒针,正好零点,她满心欢喜地收下礼物,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他看到她羞涩的笑容,眼里仿佛有光,忽然问道:“我能跟你接吻吗?”
“嗯?”季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对方重复一遍:“我想亲你。”
“嗯……可以吧。”她攥紧怀表,看到季远头也不回地把大门关上,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银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沙发一角。
他瞧了她很久,眼里分明有悸动,最后却移开视线,说:“